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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其他人面前是絕對不哭的。因為我不能做什麼,看著別人哭就會痛苦,所以我希望其他人至少不會因為我而痛苦--俊姬默默祈禱。
她還太小,不懂得陪著對方一起哭也能給人以安慰。
從那之後過了一星期,海爾珍突然離開了,沒有任何預兆,他的生命結束了。
俊姬沒有哭。
她感覺這一切都不真實。她還太小,不懂得死亡意味著什麼,只是感到遺憾,怎麼看不到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閃閃發光的樣子。
“晚安,爺爺。”
前一夜問候的話成了最後的道別。海爾珍那天心情很好,俊姬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她那麼恭敬地道晚安,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海爾珍的親戚們從外國趕了過來。俊姬聽不懂他們說什麼話。和海爾珍一樣有著藍眼金髮的他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這個時候,如果律河那傢伙在就好了。”俊姬因語言不通而感到鬱悶。
“發生什麼事了嗎?是我不好麼,海爾珍為什麼還不起來?”
睡著的海爾珍臉上還帶著微笑,還挺好看的。
直到俊姬聽到附近的村民禮節性地來看望她時說的一句話,她才明白。
“這小東西連一滴眼淚都沒掉,真毒!白白把她養活這麼大。可惜啊……嘖嘖,死去的人該多遺憾啊。”
他去了再也見不到的地方,他死了,現在該到了把他送走的時候。
第21章 旅途中的大騷動
“原來人們把這樣的事叫做葬禮。”俊姬這才徹底明白她再也見不到海爾珍了。
“爺爺閉著眼睛,所以看不到我,是不是?那我現在可以哭嗎?那些人看到我哭,似乎也不會痛苦的。爺爺說過,忍到可以忍受的時候。現在我好像是要流淚了。我好痛,快忍不住了。”
俊姬坐在星樹下悵然而泣,哭了又哭,一直哭到筋疲力盡跌倒在地。
“為什麼還是很痛呢?”俊姬抱住星樹喃喃問道。
用眼淚把悲痛流出來了,可是心裡剩下的除了痛還是痛。
“現在是該回去的時候了。”輕柔的聲音不像從對面傳來,反而像從內心中升起。
好看而白嫩的手,罩著一層月亮一樣的光輝,像星樹的枝條,向下伸向俊姬。銀色長髮隨風飛舞,就像一根根絲線,編織出許多故事;那雙陌生的眼睛裡充滿憐愛。可是,怎麼會還含有一絲歉疚?
“誰?”俊姬迷茫地問道。
“我是天使,新輝。”溫柔的聲音傳入俊姬的心扉。
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一股暖流傳入心中,仿佛在瞬間,心不那麼疼了,就算不流淚、不把痛苦流出來,也不那麼疼了。
“新輝?”俊姬喃喃念道。
像是玻璃被金屬撞擊一樣,空間突然碎裂開來,俊姬的聲音也漸漸變成了雅真的……
雅真掉進游泳池的事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她一直沒見到律河和炯石,但今天他們卻出現在眼前。
“你們怎麼也跟我們去參加學術旅行!”雅真沒好氣地說。
“反正已經這樣了。”炯石回應了一句。
律河眉頭一皺,好像在說:還不是因為你許下的什麼無厘頭的願望。
銀翰高中這次組織學生們出去學術旅行的真正目的是要進行挑戰極限的訓練,但是只有班長知道這個事實。
律河這段時間沒在雅真面前出現是因為他很苦悶。一看到雅真,他就會想起俊姬。
以前他只是經常想起和俊姬在一起時的情景,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回憶開始變得混亂不清,回憶著俊姬的笑臉,突然會有雅真的影子晃過;回憶起雅真透明的眼眸,他又分明感覺是俊姬在看著自己。
俊姬,雅真;雅真,俊姬;為什麼我會把我的俊姬跟別人相比,為什麼越比越發現她們這麼相似呢,是幽靈嗎?律河很鬱悶,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他嘆了口氣,沒想到,啪,後腦勺遭遇“毒手“。
“年紀輕輕嘆什麼氣啊!”雅真若無其事地從身邊走過。
律河懵懵地半天回不過神來,剛才那一下,是俊姬的經典動作,也只有她才敢這麼做……
“哈哈哈,律河學長和雅真好像已經很親密了啊。”聽班長這麼說,雅真的臉刷地紅了,神經質地叫了起來,“誰和他親密了!”
“雅真啊,哈哈,好了好了,如果不親密,今後變得親密起來不就行了嗎?”
“我可從來沒這樣想過!”雅真果斷地叫道。
“既然是旅行,那就得拍照啊!來,大家一起喊,茄~子~。”班長調整好相機焦距,喊道。
“雅真,稍微往右一點兒,再往右一點兒!”
雅真被班長安排在律河和恩結之間,右邊就是律河。
四周女生們銳利的目光頻頻射來,她感到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哆嗦,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十個八個男保鏢她都不懼,怎麼反倒怕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
“你發什麼愣呢,你在那兒照不到,所以稍微往右一點兒。”班長繼續叫道。
“怎麼再往右!要讓我被律河抱在懷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