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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有誰能挽救律河呢?
第二天,在學校里……
律河的座位仍然空著,炯石心亂如麻。
“律河幹什麼去了?怎麼不來上學呢?”有個傢伙問道。
“我怎麼知道?”炯石笑著回答。
“怎麼說你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啊,要是連你都不知道,那還能有誰知道呢?”
“哼,我算是他的朋友嗎?世界上哪有這樣的朋友!”炯石自我解嘲地說。
“喂,臭小子,怎麼了?律河傷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今天怎麼格外難過?”現在,朋友們的安慰對炯石已經發揮不了作用了。
“又失蹤了!”——想到這裡,炯石又在心裡責怪起律河。炯石並不指望能和律河一起去什麼地方,但他至少應該把他去什麼地方告訴自己,難道不是嗎?明明知道自己會為他擔心,他卻依然故我,漠不關心,炯石第一次在心裡恨起了律河。
炯石曾為擁有他這樣的朋友而自豪。他有著美得驚人的外貌和才能,以及令人痴迷的風度,而炯石是他唯一的哥們兒。
現在,他沒有自信了:我能算是律河的朋友嗎?對於律河來說,或許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作為朋友陪伴他的幾年歲月也許根本沒有意義。
“老大,找到了!”學弟氣喘吁吁地跑來,沖他喊道。
律河去的那個地方炯石也知道。他能去的地方,要麼是有一棵星樹的公園,要麼就是撒落俊姬骨灰的海邊。
炯石之所以感到失落,是因為律河在離開之前連聲招呼也不打。
炯石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去找律河。
律河站在懸崖上,遼闊的大海一眼望不見盡頭。
“自己一個人來,心裡爽快嗎?”炯石站在律河身後,問道。
律河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他絕望地站在那裡,好像馬上就要跳進大海,讓人覺得恐怖。
“……”
“你在幹什麼,等人來找你嗎?假惺惺地看什麼冬天的大海呀?今天怎麼不去打架了?”炯石若無其事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還能去哪兒?不願意的話,你也可以換個節目。你有興趣一個人鑽到地底去嗎?這麼大的男人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真丟人。”
“誰哭了?”
律河說話的聲音里已經帶了明顯的哭腔。他的眼睛紅紅的,布滿了血絲。蒼白的皮膚上襯托著紅通通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是啊,不要哭了。我又不是漂亮女人,是和你長著同樣傢伙的大男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可以安慰你,更不會哄你開心。”
“我說過了,我沒哭!”律河大聲喊道。
“呵呵,我知道了,誰說你哭了?你看你就是做賊心虛!”炯石故意激怒律河。
“……”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炯石早就死上好幾次了。律河用兇巴巴的目光瞪著他,可是他仍然置之不理,繼續冷嘲熱諷。
“自己看冬天的大海,有什麼意思呢?只要你說句話,你大哥我就可以親自奉陪的——你想慘不忍睹地淋場雨再回去嗎?千萬不要,別人會笑話的。”
吧嗒吧嗒,正在這時,天上下起了雨。波浪畫著同心圓向周圍擴散開去,律河和炯石站在空中迎接大雨的洗禮。雨聲更大了,淹沒了波濤的聲音。
“不管好不好,我終歸是你的朋友啊。”炯石先開了口。
“……”
“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炯石的聲音也濕潤了,律河回過頭看他。他的目光和律河一樣,充滿了頹廢。看著他那空洞的眼神,律河愣住了。炯石向來都是個很快活的人,和自己不同——
律河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會因為俊姬的死而痛苦,他忘記了炯石也是俊姬的朋友。
“不是朋友,難道還能是戀人嗎?”律河悶悶不樂地回答。
在模糊的雨幕中,律河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嘿嘿嘿,是啊,不管你怎麼喜歡我,我都還是更喜歡可愛而小巧的女孩子!”炯石笑著說道。
“明天,學校里見。”律河的話音未落,炯石笑得更開心了。
自己的朋友回來了,在痛苦中成熟起來——
“俊姬呀,我們走了!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們會帶來你喜歡吃的冰激凌,再見了!”炯石大聲喊著,律河轉過身來。
冬日雨中的大海看起來是憂傷的,但這種悲傷畢竟不會持續太久。
“下次我們一起來吧。”律河望著炯石的眼睛,對他說。
“好啊,以後不要一聲不響地蒸發了。”
炯石望著難為情的律河,又笑了笑。
第12章 為你演奏的小夜曲
律 河 外 傳
我沒有什麼遺憾,除了父親的下落不明和母親的去世以外。照片上,我們一家人愉快地笑著。
其實我已經不記得父親長什麼樣子了。我只能隱約想起,他有著一頭和我截然不同的耀眼的金髮。雖然和弟弟那頭淡淡的金髮不一樣,但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弟弟的頭髮像爸爸,我的眼睛像爸爸,這是爺爺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