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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河藍色的眼眸投向蔚藍的天空。透過閃著綠寶石光芒的樹葉,他看到了美麗的天空。
慢慢地,從空中一閃而過的飛機映入俊姬的視野,飛機經過後在蔚藍的天空中留下一道潔白的痕跡。
雅真努力搜尋著有關俊姬的記憶的碎片,陷入了沉思。
她把手放在粗糙的樹幹上,深情地凝望星樹--這是真正的星樹,和那時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這棵樹也留下了海爾珍和律河的回憶。
離開從小生活的山村後,俊姬幾乎忘記了小時候見過的律河。但當她變成雅真後,在一個下雪天,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跟律河關於星樹的約定,這才想起小的時候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少年就是他。
“律河以前就認識我,所以我女扮男裝他早就看出來了。”雅真如夢初醒,仿佛蒙在鼓裡的永遠只有她自己。
海爾珍臨死之前把俊姬託付給了律河,但是律河需要回英國為海爾珍辦理一些事情,等他回來的時候,俊姬已經不見了。
幾年之後,俊姬漸漸忘記了律河,當她再次和律河見面的時候,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黑頭髮的小女孩,而是一個扮成男裝的少女。
律河和俊姬的笑聲似乎從某個地方傳來。
沙啦沙啦,聽到乾枯樹葉被踩碎的聲響,雅真睜開眼睛,即使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此刻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
“還不行,再等一會兒。”雅真喃喃說道。
回過頭,她的目光與律河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看到他的藍色眼眸正盯著自己看。雅真回頭看著星樹笑了,“有一樣沒有變,他的眼眸--“
就在那一刻,一架飛機從空中飛過,轟隆隆的發動機聲淹沒了雅真的聲音。
雅真沿著律河來時走過的路與他擦肩而過。
雖然是與那時同樣的場所,同樣的靈魂,但沒有了笑聲,取而代之的是樹葉沙沙的響聲。
“你的眼睛還是和藍天一樣。”
律河一動不動,像釘在那兒一樣。
學術旅行的最後一天,雅真凝視著篝火,突然產生了幻覺,篝火仿佛席捲了她的身體。
“好熱啊!我不要!”她在心裡呼喊著,閉上了眼睛。
同學們把暈倒的雅真圍在中間,大呼小叫著把她送回了房間。
本來篝火晚會的下一個項目是放煙花,可是雅真的突然暈倒只能讓這個節目取消了,大家都覺得很遺憾。
“現在該到時候了吧?”地獄使者看著手中的一顆五色珍珠變成了絢爛的紅色。珍珠縫隙中透出的紅色氣息似乎在活動,宛如紅色的鮮血。
珍珠裂了,那是封鎖雅真一部分記憶的珍珠。
雅真昏厥過去,沉浸在幻覺中。
她喊著“好熱“,“啊,火“,可是這個聲音漸漸變成了小孩子的聲音。燃燒的火花和熱氣,以及黑暗的空間都被染成了紅色。孩子的嗓音充滿了恐懼。那是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似乎在求救。
俊姬的意識迅速地被吸到某個地方去了。她看見了被火燒紅的鐵,那是汽車的碎片。熊熊燃燒的汽車很快就要爆炸了,她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熱度。
這是幻覺嗎?還是在做夢?俊姬摸不著頭緒。
她的身體在顫抖,作出各種各樣的反應。
這個時候,俊姬看見了金色的頭髮。她的懷裡多了一個孩子,面孔很熟悉。孩子可愛的臉蛋上沾了血跡,變得凹凸不平。
幸好他沒有受傷。
孩子緊閉的眼睛抖個不停,不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目光中帶著驚恐。
“姐姐!”孩子聲嘶力竭地喊著。
俊姬想起這個孩子是誰了,就是雅真的弟弟雅民。
突然之間,世界變得一片漆黑……
俊姬變成了雅真,窺視著她的記憶。可是她的感覺怎麼會如此真切?就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她不停地流淚,流淚……
雪白的床上,雅真突然開始淚流不止。在旁邊照顧她的美子大聲喊道,“雅真,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其他同學聽到美子的聲音,趕緊跑到雅真身邊。
“怎麼樣了?雅真沒事吧?”班長擔憂地問。
“現在還不知道,可是她為什麼哭呢?”聽到美子的聲音,雅真吃力地睜開眼睛。
“雅真呀,你醒了嗎?”熙娜在旁邊輕聲問道。
雅真抓住自己蓬亂的頭髮,坐了起來。頭痛得像有人用錘子打過她一樣。
“吵死了,你們嚷嚷什麼。”雅真迷迷糊糊地發起了牢騷。
“天啊,看你那副表情,像是要死的樣子,說話倒是挺厲害。還不都是因為你?誰讓你突然倒下的?”熙娜責怪起雅真來。她激動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來了。美子扯了扯她,然後對雅真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我在篝火晚會上暈倒了?”
“是啊!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真奇怪,我怎麼會暈倒?”
“我們也覺得奇怪。你平時強壯得好像能輕鬆制服一頭牛,可是今天卻突然臉色蒼白地暈倒了。唉,怎麼叫也叫不醒,我們以為你出大事了呢。”
“能輕鬆制服一頭牛?平時我是那個樣子嗎?”雅真抓著熙娜的手站了起來,可是她沒把持住平衡,身體左右搖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