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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夕的死不但深深打擊了秦深,錢越更是魂不守舍,同樣醉生夢死。
錢越倒下,完全沒有防備,秦深那邊開始動手打壓,整個公司只有錢兆豐一人在撐著,很快,在秦深傾盡全力的打壓下,錢氏遭到了致命創傷。
先是掉進了商業圈套,資金被套牢,股票暴跌,投資商撤資,然後網上掀起討伐聲浪,錢越偷吃人妻,鬧出人命,鍵盤俠們紛紛要他血債血償,更有人跑到錢家門外潑油漆寫大字,錢母外出赴約,居然被人攔車痛罵,又是挨耳光又是吐口水,氣得她當場暈過去,送進了醫院。
各方面的壓力一起逼過來,錢氏搖搖欲墜,秦深是為亡妻報仇,下了死手,一點兒餘地也沒留,短短半個月,錢氏已經成了一副空架子,正式宣布破產。
錢兆豐在事態剛剛有點苗頭的時候,怕萬一沒挺過去會牽連到女兒,在國外給錢多多開了帳戶,存了一大筆錢保障她以後的生活。
錢氏落難,錢兆豐緊急把女兒送出國,錢越在危急關頭總算是暫時打起了精神,跟父親一起齊心協力保住錢氏。
但這次的攻擊不比上次,這一次,秦深是傾盡全力的,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係,更是不惜用自殺式攻擊的方法,兩敗俱傷也要把錢氏整死。
一個月後,錢氏已經不存在了,錢兆豐遭遇車禍,當場死亡,錢夫人悲痛過度,精神崩潰,進了精神病院,錢越失蹤,杳無音信。
曾經在江城首屈一指的豪門望族,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也許是在報複錢氏的行動中,秦深發泄了很大的恨意與痛苦,錢氏倒後,他沒再回到醉生夢死的日子裡,而是沉迷於工作,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起碼有十八個小時是伏在辦公桌前的。
對於現在的結果,溫可人十分滿意。
該死的都死了,錢越就算不死,也廢的差不多了,沒有人能翻出來真相,更沒有人能夠搶走她的秦深。
她相信,只要她一直陪著秦深,總有一天,秦深會接受她,他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任東就去法國進修了,他在普羅旺斯下轄埃克斯市,買了一棟三層小樓,把余木夕安排在這裡。
這裡風景宜人,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勝地,又是出了名的大學城,還有一座高大上的圖書館,日常打發時間的去處很多。
換了個環境,心境大有不同,過了最初的膽戰心驚之後,余木夕漸漸平靜下來。國內的消息,她一概不打聽,不管是好是壞,都已經跟她無關了。
她每天出門轉轉,看看噴泉,走走林蔭道,或是看看薰衣糙,去咖啡館喝一杯下午茶,去圖書館看看書,努力把自己從以前的紛雜中抽離出來。
十一月初,任東來了,他給她把脈,然後調整了藥方,繼續調理身體。
“辛苦你了,跨了小半個地球過來給我治病。”
任東含笑搖了搖頭:“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工作。”
別說半個地球,就是一整個地球,他也心甘情願地趕來,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沒有人知道,秦深根本就沒有結紮。那個孩子,千真萬確是秦深的。
當初是任東親自給秦深做的手術,他的的確確在秦深的命根子上劃了一刀,但也僅止於此。
任東的初衷是想著幫秦深一把,他以為,只要兩人有了孩子,慢慢的總會產生感情,至少,余木夕肯安安生生地跟秦深過日子。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婚禮當天會爆出那樣的視頻,而秦深會毅然決然打掉孩子。任東不敢說出真相,他怕秦深承受不了打擊,更無法直面自己善意之下釀成的慘案。
後來看到余木夕那麼痛苦,他怎麼也不忍心再傷害這個無辜的女孩子,只能冒著背叛兄弟的良心譴責,把余木夕偷偷送出國以求贖罪。
☆、090 夢夢
冬季的埃克斯,溫和多雨,一場雨接連下了三天,難得放晴。
院子裡的月季花架下,余木夕躺在藤椅上睡著了,陽光透過疏疏落落的枝條灑在她身上,打出斑駁的暗影。
她臉上蓋著一本書,一隻手屈起搭在腹部,一隻手垂下,手裡還捏著一串只剩下幾顆的葡萄。
任東站在花架的入口處,默默地看著她,心裡泛起絲絲縷縷不容忽視的疼。
她雖然從沒在他面前說起過,但他知道,她其實是很難過的。
喪子之痛,背井離鄉之苦,生離死別,沒有人可以就那麼雲淡風輕地翻篇。
而這一切,他至少要承擔一半責任。
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解下外套,輕輕地蓋在余木夕身上。
余木夕感覺到有動靜,抬手拿開書,見是任東,沖他笑了笑:“回來了?”
“嗯。”任東點點頭,“怎麼也不蓋條毯子?仔細凍著。”
“今天太陽好,挺暖和。”余木夕滿不在乎地笑笑,坐起身,把衣服遞還給任東,抱怨了一聲,“這裡風景挺好,就是冬天雨水太多,難得能曬太陽。”
任東坐在邊上的石凳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嗯?”余木夕以眼神示意他有話直說。
“你父母挺好的,你別擔心。”
“我……能見見我媽麼?”余木夕小心翼翼地問,神情黯然,“我爸還有三個兒子,他不會太傷心,但是我媽只有我,她知道我死得那樣慘,一定受不了。”
“先緩緩吧,等到一切平穩下來,我會想辦法安排你們見面的。”任東心口一抽,抬手拍了拍余木夕的手臂,溫聲安撫,“你別想那麼多,好好調養身體,等時間過久一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余木夕沒想到,在絕境之中,相交不深的任東會仗義援手。她由衷地握住任東的手,鄭重道謝:“任少,謝謝你,你可真是我的貴人。”
任東臉一紅,余木夕的話無異於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看著那雙清澈真誠的眼睛,他只覺得良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難堪到了極點。
“傻瓜,你肯讓我幫你,那才是我的貴人呢。”任東不怎麼敢看余木夕的眼睛,他承擔不起她的感激。
“任少……”
“叫我任東吧。”任東抬了抬手,“咱們現在也算是相依為命了,那麼客氣幹什麼?”
“好,都聽你的。”余木夕溫婉地笑了笑,“中午想吃什麼?我去準備。”
“都可以。”任東一手撐在石桌上,托著腦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余木夕是挺喜歡法國大餐,但日常飲食還是中國的更為可口,她原先是不會烹飪的,但來了這兒也沒法子,只能跟著網上的教程學,一來二去,也勉強能做成樣子了。
她回到屋裡,翻翻冰箱,找出土豆、西紅柿、一塊牛肉,想了想,準備做西紅柿燉牛腩,清炒土豆絲。
任東跟著進屋,見余木夕在忙,於是幫她洗洗菜切切菜,做些打下手的活計。
“你去休息吧,我來就好。”余木夕把他往外推,“學醫很辛苦的,你每天要學那麼多東西,周末還要一大早從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很累的。要不以後你別過來了,好不容易有兩天休息日,全浪費在路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