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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突然被推開,錢多多跌跌撞撞地衝過來,抽泣著叫道:“你在這裡!還好你在!我還以為你走了!”
余木夕撿起手機,正好聽見錢多多的抽泣,她下意識問道:“多多?是多多嗎?”
任東不敢讓錢多多知道余木夕沒死,連忙說道:“我還有事,晚點給你回電話,就這樣。”立刻掛了電話。
錢多多怯生生地看著任東,咬著嘴唇不敢吭聲,瑟瑟發抖。
任東沖她笑了笑:“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這兒是我家,你可以先住下來。”
錢多多囁嚅道:“謝謝你。”
看著錢多多,任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錢越,他跟錢越雖然不是過命的交情,但也是多年朋友,抬手揉了揉錢多多的腦門子,溫聲道:“傻丫頭,跟我客氣什麼?你哥哥沒回來,我會替他照顧你的。”
錢多多噙著淚,小聲抽泣著說:“我爸媽都死了,小夕也死了,我哥不見了,我……我只是離開了幾個月,怎麼就這樣了呢?”
“你……別怪她,她也是受害者。”任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儘可能讓錢多多心裡的恨意輕些。
錢多多搖搖頭,眼淚肆意流淌:“我不怪她,是我哥的錯,是我哥害了她。”
任東心頭微微一松,還好,錢多多不恨余木夕。
“你哥他……算了,不說這些了,多多,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錢多多悲痛又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
“先在這兒住幾天吧,等我想想該怎麼辦。”他拍了拍錢多多的肩膀,“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悲痛欲絕也於事無補,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從悲痛中走出來,好好活下去。伯父事先送走你,不就是怕你受傷害麼?你可不能辜負了他,知道麼?”
錢多多茫然地點頭,眼神空洞洞的,根本就沒有思考的能力。
把錢多多送回客房,任東立即給余木夕打了電話,將遇到錢多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余木夕。
余木夕心疼得不行,請求任東幫她照顧錢多多,又怕秦深會不放過錢多多,想了想,還是請求任東把錢多多也送到法國來。
任東卻有些不放心,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余木夕慘死,錢多多不會恨她,可如果她知道余木夕沒死,還會不會不恨她?畢竟在這件事情里,錢氏幾乎被滅門,而余氏卻沒遭受到任何打擊報復,秦深甚至放話出來,誰敢動余氏,那就是跟他過不去。
錢多多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完全沒了主心骨,對任東的安排言聽計從,完全依賴著他。
任東的進修課程還在繼續,又不放心餘木夕一個人待在法國,在國內待了幾天,就準備回法國了。
可對於錢多多,他還沒拿定主意怎麼安置。藏在他家只能解燃眉之急,卻不是長遠之計,可真要是把她帶去法國,他暫時還不敢。
任東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反正他這處別墅是一個人住,先把錢多多藏一陣子再說,等他想好了再決定怎麼安置。
錢多多雖然很害怕,但任東既然有重要的事情做,她也不敢任性,只能強壓著恐懼一個人留在這裡,這裡有一個女傭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只要她不出門,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
☆、094 等待愛情
冬去春來,時間是最不懈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它總是以固有的速度流過。
大半年的調養下來,余木夕的身體完全恢復了,終於告別了每天喝藥的日子。
任東仍舊每周都會過來陪她兩天,兩人一起做好吃的,一起看電影,一起走米哈波林蔭大道。
“任東,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得抑鬱症死掉了。”余木夕眯著眼睛,沐浴著春天溫煦的陽光,心情十分愉悅。
任東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脈脈地看著她在陽光下笑靨如花。
他救了她,可她又何嘗不是救了他?如果不是她肯給他一個機會,他必將背負著良心的包袱,一輩子都甩不開。
只是一想到秦深,任東的心情就輕鬆不起來。
秦深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溫可人一直精心照料著他,只是照顧得了人,卻照顧不了心。
任東甩甩頭,把雜念全部甩出腦海。
既然必須要傷害一個人,那麼,他只能對不起兄弟了。
“夢夢,再過一個半月,薰衣糙就要開了,普羅旺斯的薰衣糙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到時候我帶你去看。”任東抬手,理了理她被微風吹亂的短髮。
薰衣糙的花語——等待愛情。
“好呀,住在普羅旺斯,卻沒有去過花田,那豈不是白來了?”余木夕彎著眉眼,笑容明淨純澈,甜美可愛。
任東有些晃神,恍惚間覺得,她的笑容比陽光更燦爛。
“任東,你的進修快該結束了吧?”余木夕有些不舍,等他進修結束了,就只有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了。
任東含笑搖頭:“早呢,要一年呢。”
“哦,這樣啊,那還有不到半年了。”余木夕一臉黯然,“時間過得真快啊!”
任東心頭一顫,驚喜油然而生,她不捨得他麼?
“哎呀,不說這個了。”余木夕故作慡朗地甩甩腦袋,一頭俏麗的短髮甩得亂糟糟的,“今天天氣這麼好,很適合寫生啊,你要一起去嗎?”
任東點點頭:“好。”
他進屋拿了余木夕的畫具,以及他的釣具,開車帶餘木夕來到鄉下的一條小河邊。
余木夕畫畫,他釣魚,暖陽輕風下,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享受著靜謐的美好。
任東靠著河邊的大樹坐著,屈起一腿,托著腦袋看著余木夕。
半年相處,他越來越感受到她的甜美可愛,就像溫熱的奶茶,令人著迷,欲罷不能。
他和她,只是最平淡的相處,柴米油鹽的居家生活,沒有驚心動魄,沒有轟轟烈烈,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移不開目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余木夕在畫架前坐著,眼前的藍天白雲,大樹小河,構成了一副完美的畫面,而樹下坐著的男人,眉目疏朗,神情柔和,是最亮眼的風景。
藝術家總是善於發現美、捕捉美的,余木夕一絲不苟地描繪著眼前的風景。
任東釣了兩條魚,用塑料桶裝著,提到余木夕身邊,笑如春風:“夢夢,餓了嗎?”
余木夕頭也不抬,認真地給畫上色:“還好,快完成了,等完成了咱們再去吃東西吧。”
任東掃一眼畫架,目光突然就定格了。
畫面上的男人俊眉朗目,眼神溫柔,可不就是他麼!
心跳驟然加速,撲通撲通的,像是要跳出胸腔似的,他屏住呼吸,喉結上下滾動,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幾分鐘後,余木夕上好色,滿意地點頭:“任東,你看我畫得好麼?”
“好,好,好。”一連三聲好,任東呆呆的,猶自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