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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說得挺重,但卻有理有據,由不得江寒越不慎重。江寒越點了點頭:“話我會帶到,但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程少峰會怎麼做,我也說不準。我只能答應你,如果程少峰一意孤行,我會把江晚月送走,不會讓程少峰藉助爸爸的勢力,不讓大家難做。”
“那我先謝謝你了。”余木夕滿意地點頭,她找江寒越來,並不能解決問題,但只要把江恆濤摘出去,後面的事情不管怎麼發展,都不會影響到江恆濤跟木芳華的感情。
江寒越當即就去找了程少峰和江晚月。
“哥,你怎麼來了?”江晚月還有些氣,翻著白眼嘲諷,“你不去後媽那兒討好賣乖,跑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江寒越臉一冷,斥道:“出去!我有話要跟老七說。”
江晚月嗆聲:“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見的?”
程少峰看江寒越一臉嚴肅,沖江晚月遞了個眼色,江晚月這才憤憤然離開。
江寒越點了一根煙,一直到抽完,才嘆著氣開口:“老七,爸跟木芳華的婚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程少峰沒吭聲,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臉上冷得能刮下來一層冰碴子。
“他們已經知道你就是錢越了。”江寒越一手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語氣十分遺憾,“秦深夠聰明,余木夕也不傻,老七,你已經暴露了。”
程少峰聞言,倏然蹙起眉峰,訝然道:“什麼?他們知道了?怎麼可能?”
“今天下午余木夕找過我了,她對我說,錦繡花苑起火案是你做的。”江寒越低垂著頭,額前細碎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目光。
程少峰心裡一驚,如果他們真的知道錦繡花苑起火的原因,那麼秦深為什麼遲遲沒有動作,還給他介紹生意?
“余木夕說,希望你能夠放棄報仇,如果你堅持要報仇的話,恐怕結果不會是你樂意看到的。”
程少峰沉默不語,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現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爸已經給我下過死命令了,保護好余木夕一家,不允許你對他們下手。老七,爸很看重這個老伴和女兒,只能讓你受委屈了。”
“殺父殺母之仇,就這樣讓我放棄?憑什麼?”程少峰冷笑,眉眼冷峻,“就因為秦深是木芳華的女婿,而先生娶了木芳華,我就要放棄血海深仇?”
江寒越聞言,眉頭一皺,冷聲道:“老七,你別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你的一切是誰給的!”
程少峰頓時氣短了,他欠著江恆濤父子的救命之恩,這三年來,江晚月和江寒越一直在幫他謀劃著名報復秦深,他欠他們太多。
江寒越嘆口氣,無奈地勸道:“余木夕找我,說明她還是存了和解心思的,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江寒越走後,程少峰看著窗外的夜幕,點了根煙。剛抽兩口,江晚月就衝進來了。江寒越剛才的話,她貼著門聽得一清二楚。
“七哥!對不起!”江晚月一把抱住程少峰,語帶哽咽,“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爸會那麼偏向那個女人,他真是太過分了!”
程少峰一口接一口地抽菸,秋風從紗窗灌進來,冷得人忍不住瑟瑟發抖。他抱著自己的胳膊,突然覺得,他簡直是全天下最苦命的可憐蟲。
江晚月咬了咬牙,恨聲道:“七哥,趁爸爸還沒回來,拼一把吧!”
“拼一把?怎麼拼?開車撞死秦深,然後等先生回來了,再替秦深抵命?”程少峰嗤笑一聲,一把將江晚月從自己身上拉開,丟掉菸頭,起身就走。
“七哥!七哥!”江晚月追了上去。
程少峰頭也沒回:“別輕舉妄動!”大步流星地進了電梯。
江晚月呆呆地看著電梯在自己面前關上,仿佛脫力似的,頹然靠在牆壁上,順著牆壁緩緩滑下,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程少峰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車子停下時,面前是人工湖。站在湖邊,吹著冷風,他突然有一種跳下去,一死百了的衝動。
過了很久,他拿出手機,抖著手撥下一串數字,電話接通後,啞聲說:“明天上午九點,我在公園等你。”
睡得迷迷糊糊的余木夕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她眯著眼睛含含糊糊地罵了一聲“神經病”,把手機往床頭柜上一放,不料沒放穩,掉地上了,“啪嗒”一聲,在靜夜裡十分驚人。
“怎麼回事?”秦深被吵醒,慵懶地問了一聲。
“沒什麼,打錯電話了,你睡吧。”余木夕彎腰撿起手機,握著手機回想了一下。
剛才那個聲音好熟悉啊,那不是程少峰麼?他說什麼來著?明天上午九點在公園等她?
她又躺回床上,瞪著眼睛盯著一片漆黑,腦子裡亂紛紛的,沒了睡意。
一直苦捱到天亮,秦深起床做早餐,余木夕慵懶地說:“我今天不去上班了,你自己去吧。”
秦深只當她懷孕了身子懶,親了親她的臉頰就出去了。
八點多,余木夕就出門了,為了防止出意外,讓那十個保鏢開著大卡車,將她護送到公園。
程少峰就在公園門口的糙坪上坐著,見余木夕從卡車上下來,十個保鏢把她圍得滴水不漏,諷刺地笑了。
☆、209 你是幫凶
程少峰沖余木夕招了招手,大聲喊:“這兒!”
余木夕見他一個人盤膝坐在糙地上,正沖她揚眉淺笑,怔了怔,緩緩往前走。保鏢盡職盡責地把她護在中間,她擺了擺手:“你們在這兒等著吧。”
八個保鏢停步,兩個人繼續跟著,一人低聲說:“少奶奶,老爺子吩咐了,要寸步不離地保護您。”
余木夕走到程少峰面前,在他對面坐下,學著他的樣子,盤著腿,雙手搭在膝蓋上,揚起笑臉打招呼:“好久不見,越哥。”
程少峰心口猛的一跳,他沒想到余木夕會這樣開場,略帶尷尬地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余木夕搖著頭嘆了口氣:“越哥,我沒想到你現在會變成這樣。”
“很失望?”程少峰噙著笑,歪著腦袋看著余木夕。
“是挺失望的。”余木夕遺憾地看著他,語氣黯然,“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程少峰的笑容變得說不出的諷刺,“以前的錢越,五年前就死了。”
余木夕眯著眼睛,遙遙回想五年前的那一幕幕。
“五年前的事情,的確是一場災難,好在溫可人已經死了,咱們的仇已經報了。”余木夕輕吁一口氣,想到溫可人,後脊樑仍然有些發涼。
“溫可人的確死了,可秦深還活著。”程少峰——錢越已經不必再掩飾什麼了,反正他每一次變換身份,總是會被認出來,索性就直接面對好了。
“你還是想要秦深的命?”余木夕對這個答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