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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祖光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許曼就打開了車門:“余總走好。”
余祖光呆呆地看著許曼開車離去,腦子裡紛紛雜雜的,疾步回到辦公室,一口氣灌了一大杯濃茶,才能靜下心來盤算取捨。
如果說麗景華居是一塊肥肉,那零度度假中心無異於一座養豬場,不但眼下能吃著肉,還能帶來無窮無盡的後續利益。
零度度假中心沒個三年五載的建不成,一旦建成,那可是國內數得上號的大工程,余氏建築完全可以藉此一炮打響,躋身知名建築公司行列。
尤其秦深最後的稱呼從“岳父”變成了“余總”,這說明他是真的生氣了,本來就是自己女兒不對,人家主動放低姿態,他還拿喬,真要是把人惹惱了,秦深動動手指,他們余家都得傷筋動骨。
余祖光當機立斷,放棄錢氏的案子,投靠秦氏。
下午就要簽約,臨陣反悔,肯定得給錢氏一個交代,余祖光第一時間想到余木夕,但秦深剛剛拿照片敲打過他,他怎麼也不敢讓余木夕再跟錢越扯上關係。
思來想去,他最終把難題丟給了三個兒子。
余堯是站余木夕那隊的,她爭取來的案子,余堯當然不可能出面推掉,事情自然而然落到餘威跟余智頭上。
餘威跟余智肯定不會說余氏為了接零度而放棄麗景華居,含含糊糊表明放棄中標資格,賠了禮,道了歉,弟兄倆就走了。
錢越越想越不對勁,打電話問余木夕,余木夕一頭霧水,趕忙問余祖光,余祖光怕女兒反感,也沒多說,只說以余氏的實力,吃不下麗景華居這麼大的案子。
余木夕雖然覺得不對勁,可余祖光不肯說,她也沒辦法,錢越催得又急,她只能賠禮道歉,說盡好話。
錢越暗自放水,余祖光卻給他來這麼一出,這件事他壓不下來,只能遮遮掩掩地上報給他父親錢兆豐。錢兆豐氣得不輕,按照流程取消余氏的中標資格,沒收投標保證金,追究賠償責任。
錢越衝著余木夕,好說歹說,讓錢兆豐放棄追究余氏的法律責任,免於賠償,然後緊急召開會議,重新甄選,第二天就跟臨市的長青建築公司簽了合同。
錢氏前腳跟長青簽了合同,後腳余氏毀約的消息就傳播開來,一時之間,余氏名聲大損,股票受到了不小的震盪。
“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不守信用,爸爸,你這……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余木夕憋了一肚子火,錢越給面子放水,余氏卻關鍵時刻掉鏈子,不但打了錢氏的臉,還害得余氏損失慘重。
“多大點兒事兒?急什麼?你給我安安心心準備婚禮,當好你的秦夫人,公司的事情,你別管那麼多。”余祖光氣定神閒,他料到余氏會有損失,但那又怎麼樣?抱牢秦氏的大腿,那油水能撐死他。
☆、035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夕怎麼不能管?噢,只許那三個野種進公司,就不許小夕管事?你那麼能耐,那你以後別指望著靠小夕辦事!”木芳華不樂意了,掐著腰跟余祖光吵。
“什麼野種?那是我們余家的根!”余祖光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余木夕對於兩人的爭吵實在是不勝其煩,掉頭回房,打開手機一看,錢多多提了一大堆問題,哪一個她都回答不上來。
原以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夠惡劣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錢氏又爆出招標放水的內幕,明里暗裡指出余氏是錢氏內定的合作方,余氏的競標案出自錢越之手。
這下好,連帶著錢氏的名聲都臭了,長青建築公司受了莫大的羞辱,莫名其妙當了備胎,以違反公平、公正、公開原則、暗箱操作的名義,把錢氏告上法庭。
余氏和錢氏的聲譽都跌到谷底,短短几天的功夫,投資商撤資、項目暫停,老客戶流失,損失慘重。尤其是錢氏,不但名聲臭了,股票跌停,還面臨著一場官司。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余木夕始料未及,她焦急地去找余祖光詢問來龍去脈,余祖光也煩躁,三言兩語打發了余木夕,直奔零度中心。
秦深正捧著茶杯站在窗前閒適地看風景,那優哉游哉的模樣,一派天下太平。
事實上,的確天下太平。
錢氏是江城最大的房地產商,在國內也算是數得上號的,秦氏也做房地產,老話說,同行是冤家,錢氏垮台,對秦氏來說自然是好消息。
尤其錢越覬覦他老婆,他老婆對錢越也滿滿的都是好感,這件事,就算是給兩人的一個小教訓。
“阿深,現在怎麼辦?余氏名聲大損,投資方撤資,股票連續三天跌停,兩個大項目都開展不下去了,這可怎麼辦?”余祖光急得不行,開門見山地尋求解決辦法。
秦深皺了皺眉:“哦?”仿佛一無所知。
余祖光痛心疾首,眉頭緊皺,語氣沉重:“零度的工程走完各項招標程序,到正式開工恐怕得小半年,余氏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就完了。”
秦深回過身,彎唇微笑,雲淡風輕:“那不是你自己的選擇麼?”
“你!”余祖光大吃一驚,“你答應過給我零度的工程,我才沒跟錢氏簽約的!”
秦深淡漠地笑笑:“余總該不是忘了吧,我答應的時候,你可是當場拒絕的,你說以余氏的實力,無法兼顧兩個大工程。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你既然已經接下錢氏的案子,我又怎麼好強人所難?”
余祖光怔了怔,猛然提高音調:“你耍我?”
秦深臉一沉,不怒自威:“余總,話不能亂說,你自己拒絕了我的示好,又悶不吭聲地違了錢氏的約,現在又來問我要零度,如此出爾反爾,毫無誠信,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萬一我把零度給你了,你到時候再給我來個故技重施,難道要讓秦氏也像今天的錢氏一樣麼?”
余祖光老臉一紅,啞口無言,心知這是個套,可他的的確確心甘情願地鑽進去了,怨不得任何人。
“救救余氏,看在小夕的面子上,求求你了!”余祖光不得不低頭,卑躬屈膝地哀求。
原以為可以借著東風平步青雲,沒想到陰溝里翻了船,被一個小輩吃得死死的,真是窩囊!
秦深慢條斯理地喝了半杯茶,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木木的面子,總歸是要給的,可余氏公司的事情,跟木木有什麼關係?”
余祖光一噎,驚恐地瞪大眼睛,原來秦深的最終目的,在於幫余木夕爭奪公司!
“秦深,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余祖光氣急敗壞,哆嗦著手指著秦深,“你簡直……”
“簡直怎樣?”秦深淡漠地掃他一眼,微微垂頭,緩緩吹著漂浮的幾絲茶葉。
余祖光謾罵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生死全在面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手中掌握著,借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逞口舌之快。
“我要的是什麼,余總心裡清楚,八月九號是好日子,宜婚嫁,我希望那一天,可以給木木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秦深輕吁一口氣,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問,“岳父,我的心事,您一定會成全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