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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頭看著太陽,想要藉助強光照射的刺痛,緩解心裡的悶沉。
余木夕跑累了,跑到錢多多身邊躺下,拿胳膊肘子捅了捅她,笑得很開心:“多多,這裡好美啊!”
“嗯,好美。”錢多多淡淡地回應,抽了抽鼻子,竭盡全力忽視心裡的酸楚。
“可惜現在是窮光蛋了,不然還能到處去浪。”余木夕眯著眼睛,略有遺憾,轉而又笑了,“我現在已經是小有名氣的街頭畫家了,生意好得很,等我再攢點錢,就可以出去玩啦!”
錢多多側著臉,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驀地笑了。
余木夕身敗名裂,又失去了孩子,有家不能回,甚至被逼得詐死脫身,遭受的打擊絕不比她小。可她還在自怨自艾、自憐自傷,余木夕卻已經振作起來,自力更生。
到底,她還是不如余木夕,換了她是男人,她也會選擇像余木夕這樣的女孩子。
“小夕,以後我跟你一起當街頭藝人,你賣畫,我賣唱,咱倆一起賺錢,賺到錢了就去滿世界浪。”
錢多多拍了拍余木夕的肩膀,綻出一抹豁然開朗的笑。
“好呀,回頭讓任東給你弄一些咱們中國的古典樂器,什麼古箏啊,二胡啊,這些老外特別買帳。”
錢多多盯著余木夕的眼睛,她的笑容特別明朗,完全找不出一絲絲陰翳。
“小夕,你想不想回家?”
余木夕僵了僵,落寞地垂下眼帘,苦澀地笑笑:“我還回得去麼?”
錢多多心口一擰,按照秦深暴怒的程度,余木夕三兩年的是別想回去了,況且在婚禮上爆出不雅視頻,就算秦深不找她麻煩,流言蜚語都夠淹死她了。
“不說這個了,難得出來玩,開心點。”余木夕很快就調整好情緒,重新笑了起來。
“二位,你們這是在烤辱豬嗎?”任東笑嘻嘻地走過來,坐在余木夕邊上。
“你才是豬呢!”錢多多皺著鼻子懟了一句。
任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要不要去找個地方乘涼?順便吃個午飯。”
余木夕一骨碌爬起來,一手摸著肚子,一手拉起錢多多:“走吧,剛好餓了。”
午飯時,任東細心地替余木夕把牛排切成小塊,看了看錢多多,笑著把她的也收拾好。
“服務不錯,五星好評。”錢多多挑眉一笑,心裡雖然還有些不是滋味,但卻好受多了。
下午又玩了會兒,原路返回,晚飯是余木夕跟任東一起做的,錢多多啥都不會,賴在廚房裡當陪聊。
任東心裡有點急,他想表白來著,可錢多多在這兒當電燈泡,他根本找不到機會開口。
任東遺憾地嘆口氣,算了,以後再找機會吧!
晚飯後,任東就該走了,兩人送他出門,任東的車都看不見影兒了,錢多多還呆愣愣地盯著。
“多多?”余木夕叫了一聲。
錢多多沒反應。
“多多?”余木夕又叫了一聲,調侃道,“幹嘛?不捨得啊?”
錢多多被戳中心事,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就炸毛了。
“什麼啊?你才不捨得嘞!”
余木夕聳聳肩,兩手一攤,一臉無辜:“我有什麼好不捨得的?他反正下個周末還會來的。”
“他……每個周末都來嗎?”錢多多不想問的,可卻忍不住。
余木夕點點頭:“嗯,他人挺好的,一直很照顧我。”
錢多多心裡一苦,強笑著附和:“是啊,他是好人。”頓了頓,又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長得又帥,人又能幹,家世又好,心又善良,誰要是能收了他,那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
余木夕從沒見過錢多多對誰評價這麼高,驚奇地打量她一眼,就見她神情落寞,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那你就去拯救全宇宙呀,越哥跟他是朋友,你剛好近水樓台先得月。”余木夕笑嘻嘻地打趣。
錢多多卻突然頹喪起來,脫口而出:“可他喜歡你呀!”
余木夕呆了呆,愕然問道:“你說什麼?”
錢多多以為他倆已經在一起了,或者至少也是互相有意思,可看到余木夕這副驚愕的表情,她忍不住緊張地試探:“他……你不知道?我以為他喜歡你的。”
“別鬧。”余木夕擺了擺手,舒了一口氣,苦笑道,“你覺得像我這種結過婚、懷過孕、流過產,還爆過床照的女人,會有人喜歡嗎?”
錢多多咬了咬嘴唇,垂頭喪氣。
余木夕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想到錢多多是一個人從江城跑來找任東的,頓時恍然大悟:“多多,你……喜歡任東?”
錢多多抿著嘴唇沒吭聲。
余木夕瞭然地點頭,自言自語:“也對,他各方面都很好,又救了你,你喜歡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記得之前咱們在帝豪遇見過,你對他的態度好像就挺熱絡的。”
錢多多見她說破,也沒再隱瞞,嘆口氣,苦笑道:“我對他,大概就像你以前對我哥吧。我喜歡他,不過他好像喜歡你。”
余木夕皺了皺眉,溫聲寬慰:“別瞎說,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多多,你如果喜歡他,那就抓住機會,他現在每個周末都會過來,你們有的是機會相處。”
錢多多栽著腦袋,她確定任東喜歡余木夕。
“我這輩子是就這樣了,不會再去喜歡誰,更不會再接受誰。更何況任東又是那個人的好兄弟,我如果跟他在一起,那不是作孽麼?”
余木夕苦笑,她已經很少會想到秦深了,她對他,恨比愛深,既然她現在已經逃出來了,那就絕對不會再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097 木木,是你嗎
錢多多抿了抿唇,仔細一想余木夕的處境,的確,她就算跟誰在一起,都不會跟任東在一起。
錢多多鬆了一口氣,既然余木夕不喜歡任東,那她就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他了。
晚上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嘰嘰咕咕地聊了大半個晚上,早晨醒來,隨意吃了點早餐,余木夕就背著畫架,帶著錢多多去街上體驗生活。
余木夕一般都是隨心所欲地畫,有人喜歡,買下來,她就有收入。她一般是畫寫意山水,或是工筆花鳥,偶爾也會畫寫人物肖像或是園林建築,一個月能賣出去兩三幅畫,就能生活得很好了。
體驗了一天,越發堅定了錢多多跟著余木夕街頭賣藝的決心。兩天後,任東替她買的一把古琴送過來了,她就跟著余木夕在街頭擺攤,一個賣畫,一個彈琴。
任東仍舊每周六上午過來,陪她倆待兩天,周日晚飯後再離開。
日子平靜如水,一晃眼,兩個月過去了。
錢多多昨晚跟余木夕說了,今天要向任東表白,余木夕很自覺地一大早就出門擺攤了,把時間和空間留給那兩人。
傍晚時分,余木夕背著畫架回家,不料,客廳里空蕩蕩的,沒人。她跑到廚房一看,冷鍋冷灶,菜都沒買。上樓一看,錢多多在床上躺著,臉色很難看,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