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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越一手拎著兩杯冰飲,一手高高舉起,邊揮邊喊:“這邊!多多,小夕,這邊!”
錢多多跟余木夕歡叫一聲,撒丫子就沖了過去,快到秦深根本沒來得及攔。
錢越把飲料取出來,一人遞了一杯,笑眯眯道:“玩的開心吧?”
錢多多臉一板,沖身後指了指:“有塊牛皮糖黏著,還開心呢,噁心還差不多!”
錢越這才往秦深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挺有禮貌:“秦總也在啊?”
秦深心裡暗罵一聲,挑著眼尾皮笑肉不笑:“把錢小姐安全交到錢少手裡,我們也就放心了。”臉微微一偏,寵溺地看著余木夕,語氣溫柔,卻暗含了威脅意味,“木木,你不是一直喊累麼?早點回家休息吧。”
余木夕心裡“咯噔”一聲,後知後覺地想到身邊這男人特別小心眼,連“錢越”這兩個字都聽不得,這會兒跟他回家,他非弄死她不可。
“那個……我餓了,吃了飯再回家吧。”余木夕吸著飲料偷眼打量秦深的臉色,見他眯著眼睛,頓時打了個激靈,乾笑道,“啊,對了,上飛機前我媽還催我趕緊回公司來著,那什麼,越哥,多多,我就先回公司了,咱們下次再聚。”
錢越臉一僵,抿抿唇,點頭道:“那你自己注意點,別太累,早點休息。”
余木夕“嗯嗯”地點頭。
掃到秦深微帶得意的表情,錢越心裡頗不是滋味,語氣溫柔地笑道:“工作上的事情,你也別太急躁,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來問我。”
余木夕正要道謝,秦深客氣而疏離地笑笑,一把摟過余木夕的腰,滿眼寵溺地看著她:“工作先放放,還有一個月出頭點就要舉行婚禮了,還有很多事情沒準備好呢。”
……
余木夕識趣地栽著腦袋,拔腿就走。秦深摟著她的腰,跟著她的腳步,甜甜蜜蜜地上了車。
一上車,秦深的臉就沉了,陰森森地質問:“錢越怎麼會來機場?”
余木夕攤了攤手:“肯定是多多讓他來接機的。”
秦深瞪她一眼,冷聲道:“以後不准你跟他見面!”
余木夕心裡雖然很不屑,但卻沒接話,這個男人不可理喻得很,她懶得跟他多煩。
開車的溫可人心裡苦的很,好像苦膽破了,膽汁反流進了嘴裡。
“哥,嫂子,玩的開心嗎?”
余木夕這才發現開車的是溫可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人,怎麼是你呀?這麼熱的天來接我們,真是不好意思。”
溫可人回以一笑:“許助理挺忙,我剛好空著,就自告奮勇了。”
“可人,直接回家吧,今天不去公司了。”秦深擁著余木夕的肩膀,一手挑著她一綹髮絲漫不經心地把玩。
從後視鏡里看著那張寫滿柔情蜜意的臉,溫可人心裡生疼生疼的。
她喜歡秦深,這是整個秦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可秦深不喜歡她,這也是整個秦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她原本以為,秦深不喜歡她沒關係,反正他也不喜歡別人,而她在秦家生活多年,全家上下都挺喜歡她,尤其是薑蓉,簡直拿她當親生女兒待,她很有希望成為與秦深攜手的女人。
可誰知道,就在她即將畢業的時候,秦深結婚了,而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溫可人深吸一口氣,抬手摁了摁心口,苦澀地笑了笑,原來秦深的臉上,也會出現這麼溫柔的表情啊。
“我媽叫我去公司呢。”余木夕皺了皺眉,下意識想逃。
秦深直接把她放倒,橫在自己大腿上,低頭就啃了上去。
一記深綿的熱吻,他喘息急促,她臉頰漲紅,封閉空間內荷爾蒙急遽膨脹。
“去什麼公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子小心思。”秦深點了點余木夕的鼻子,“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公司。”
余木夕撇了撇嘴,什麼好好休息?他分明是要秋後算帳!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這個男人的小心眼與睚眥必報,余木夕已經深有體會了,默默地嘆了口氣,索性調整姿勢,窩在秦深懷裡閉目養神。
秦深低垂著頭,溫柔地注視著乖巧得像冬日午後躺在陽台上曬太陽的貓咪一般的小女人,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柔滑的髮絲。
溫可人竭盡全力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後視鏡,可那種甜膩的畫面卻一個勁兒地直往她眼睛裡蹦。
眼睛一熱,鼻子一酸,險些淚崩。
“哥,嫂子,你們吃飯了嗎?要先去吃點東西嗎?”溫可人一手捂住嘴巴,假裝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笑著抽了張紙巾抹眼睛,“春困秋乏冬無力,夏日正好眠,等會兒正好睡個午覺。”
秦深看著懶洋洋半睡不睡的余木夕,頭也不抬地說:“不吃了,直接回去吧,你嫂子都快睡著了。”
溫可人輕輕咬了咬嘴唇,沒接話。
悲傷逆流成河。
車裡安靜下來,各懷心事的三個人或悲或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車子停下的時候,余木夕已經睡著了,秦深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車,溫可人低著頭按了電梯開關,站在角落裡不去看那副扎眼的畫面。
去年冬天,秦深還是那個高冷無比、令人連仰望都不敢的男神,可是現在,他居然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妻奴。
滄海桑田也不帶這麼玩的好嗎?
鋥光瓦亮的不鏽鋼轎廂映出那副情深意重的畫面,女人的臉埋在男人胸口,怎麼看怎麼甜蜜。
怎麼看怎麼扎眼,就像一根針,直往瞳孔最中心刺,那麼用力,毫不留情。
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秦深抱著余木夕,大步流星地跨出電梯。
溫可人怔怔地看著那道頎長的背影,眼裡有什麼東西在快速凝聚,越來越重,終於,眼皮子不堪重負,那東西“啪”的一下,直直墜落,砸在地面上,綻開兩朵小小的水花。
秦深停在家門口,溫可人連忙眨了眨眼睛,快步跟上去開門。
秦深抱著余木夕直接上樓,到了門口,屈起一條腿蹬在門框上,承接住余木夕的身體,騰出一隻手去開門,然後抱起她,快步往裡走。
緊跟著上樓的溫可人默默地頓住腳步,看著男人那細緻入微的動作,眼淚頓時決堤。
他就那麼捨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嗎?連開門都捨不得放下她!
就因為她年輕、漂亮、家世好,所以他就那麼寵她嗎?
秦深把余木夕放在床上,開了空調,這才出門,一走到門口,就見溫可人正靠著牆壁,微仰著臉,表情痛苦,滿臉淚痕。
秦深輕輕關上門,走到溫可人面前,皺眉問道:“可人,怎麼了?”
溫可人一驚,睜開眼就見秦深正在她面前站著,眉頭微皺,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關心。
她心裡一暖,卻在目光觸及緊閉的主臥房門時,猛的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