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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夕心裡很不是滋味,看樣子,錢多多並不知道錢越還活著,否則她一定會告訴她。
余木夕知道錢多多一直擔心錢越,可她並不能說出來。秦深跟錢越的仇太深了,根本沒辦法化解,如果讓錢多多知道錢越回來了,她只會更擔心,比現在還難過。
算了,男人之間的仇恨,就讓男人們自己去解決吧!她們倆小女子,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吧!
余木夕第一次去錢多多家,琢磨著不能空手去,於是在錢越家的花圃里掐了一大把花,暮春時候花開繁盛,鬼知道她都掐了些什麼,兩手捧著往茶几上一放,笑吟吟地沖錢多多喊:“喏,頭回上門,一點點心意,你可別不好意思啊!”
錢多多滿臉黑線:“你都好意思掐了我家的花送給我了,我還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錢多多也是個逗比,揚了揚手,沖傭人吩咐:“去找幾個瓶子插起來。”
傭人找了三個花瓶才插完,茶几上擺了一瓶,餐桌上擺了一瓶,還有一瓶擺到樓上主臥里了。
傭人把安然抱過去,跟小余兒放在一起鬨著睡午覺,余木夕和錢多多倆話嘮也累得不行,鑽到主臥,癱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不外乎一些夫妻相處的小摩擦啊小情調啥的。
任東一台手術從上午九點鐘一直做到下午四點鐘,差一點累癱,今天不是他值班,他就直接回家休息了。不料,一推開臥室門,就見床上癱著兩個衣衫不整的小女人,一個是他媳婦兒,一個是他心上人。
任東整個人都僵硬了,目光呆滯地看著睡得正香的余木夕,整個腦子都是空的。
半晌,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彎下身子,探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觸摸余木夕的臉,但手指到了距離她臉一公分的地方,又停住了。
他心跳得厲害,想碰碰她,又怕這是一個夢,一個美麗的肥皂泡,一碰就會碎。
他緊張地抿了抿嘴,又舔了舔嘴唇,俯下身子,屏氣凝神地湊近,想親親她的臉。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溫熱清甜的呼吸噴到他臉上的感覺。
他閉著眼睛,緩緩下壓。
溫熱的唇瓣觸上一片柔軟的溫存。
任東的緊張與渴望在這一剎那達到頂點,他忍不住伸出舌頭,顫顫巍巍地舔了舔她柔嫩香甜的唇瓣。
余木夕感覺到有什麼熱熱的氣息打在她臉上,唇上軟軟的,痒痒的,她下意識皺了皺眉,睜開眼睛,赫然見到一張熟悉的臉,距離她太近,近到她甚至有些眩暈。
是任東!
她慌亂地閉上眼睛,心驚肉跳,手心裡一瞬間出滿冷汗。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滿腦子問號,整個人都蒙圈了。
“唔……”錢多多囈語著翻了個身,手臂一甩,橫在余木夕胸前,任東被這個動作驚得差點跳起來,心跳都漏了好幾秒。
錢多多的手臂一甩過來,余木夕就順理成章地醒過來了,閉著眼睛抓住錢多多的手臂往上一扔,含含糊糊地叫:“姓秦的!你想壓死我啊!”然後緩緩睜開眼。
錢多多被余木夕甩了一下胳膊,也跟著醒了過來,揉著眼睛吐槽:“幹嘛啊?睡個覺都不老實!”
其實任東一進來,她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看著他,沖他笑,可他卻視而不見。她只能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得很香,不料,居然看到任東小心翼翼地親了余木夕。
她看到他的眼神熾烈如火,隱隱然帶著一種她從沒見過的瘋狂。她再也裝不下去了,卻不知道該怎樣拆穿,只能選擇這種尷尬的方式。
三個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很有默契地沒提這檔子事。
“醒了啊?”任東強作鎮定地笑笑,指著枕頭一臉嫌棄,“枕頭上濕了一片,誰流哈喇子了?”
余木夕連忙搖頭否認:“不關我事,這種沒品的事情,明顯只有你媳婦才能幹得出來!”
錢多多直接一腳踹過去:“我呸!明明你才愛流口水好吧?尿床都能尿到十三歲!還尿了我哥的床!不行,下次看到你老公,我非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不可!”
☆、160 定心丸
余木夕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你不怕刺激得秦深犯了精神病,再把你打個半死?”
錢多多頓時老實了。
任東看著她倆打鬧鬥嘴,溫和地笑了笑:“睡夠了沒?睡夠了就起來吧,好久沒見了,聊個天唄!”
余木夕被任東那個吻嚇得三魂去了兩個半,哪兒還有心情聊天?她現在只想扒個坑把自己埋了。
“我看看安然和小余兒去,很久沒見小余兒了,怪想他的。”余木夕乾笑兩聲,灰溜溜地往外走。
走過任東身邊的時候,她微微頓了頓步子,有心想說些什麼,可當著錢多多的面,她什麼都不能說。
余木夕一走,任東頓時意興闌珊,沖錢多多扯了扯嘴角:“多多,你要是想睡,就再睡會兒吧。”
錢多多搖了搖頭,慘澹地笑笑:“不睡了,睡飽了。”
“哦,那我睡會兒先。”他往床上一躺,有些欲蓋彌彰,“今天一台手術做了將近八個小時,累死我了。”
錢多多仍然在笑,只是眼裡有些酸澀脹痛。
他做了八個小時手術,卻還要跟余木夕聊聊天。余木夕不肯聊天,他就累得要睡覺。
他偷吻余木夕時,眼裡的痴迷是在對著她時候從來沒有過的,那份小心翼翼,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精靈似的,是從來沒有給過她的溫柔。
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錢多多低著頭快步跑出臥室。
任東只是眯了眯眼睛,什麼都沒問。
也許她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了吧,可此時此刻,他真的提不起精神去安慰她,雖然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
有時候,看著全心全意愛戀自己的錢多多,任東也會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也曾萬分唾棄自己,無數次告誡自己,要收心,要好好對待錢多多,可那個埋藏在心底里的人實在是太美好,美好到他眼裡再也容不下別的風景。
有時候,任東又會怨恨余木夕。兩人有緣無分,他不怪任何人,可她為什麼偏要他娶錢多多呢?既害了她,又連累他,有百害而無一利。可偏偏對於她的請求,他無力拒絕。
任東眯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夕陽照進臥室里,被薄紗窗幔一擋,顯得十分彌散。
如果不是娶了錢多多,也許,她再也不會見他了吧,畢竟他倆之間,隔著余木夕的一個孩子。
任東長長地嘆了口氣,懶懶地抱著枕頭,那上面還殘留著余木夕身上清淡微甜的氣息,絲絲縷縷的,直往鼻尖鑽。
余木夕心有餘悸地來到嬰兒房,兩個小傢伙還睡著,鼻息均勻,睡顏沉靜。看著兩個可愛的寶寶,她總算能夠舒了半口氣。
她一直以為,任東跟錢多多都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任東的心思就能轉移到錢多多身上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來錢多多家,就發生了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