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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手牽手逛街的時間屈指可數。
臘月中旬了,街上已有過年的氣氛,年味兒很濃,入了夜的街邊,掛著紅彤彤的燈籠,空氣沾染了一點潮濕的霧氣,涼涼的,卻讓人腦子格外清醒。
向晚看白慕川沉默許久不吭聲,笑了笑,“最近工作,壓力很大嗎?”
白慕川嗯一聲,“有點。”
向晚瞥他,“今天丁一凡來找你,說的就是那個事吧?”
白慕川深深看她一眼,沒有隱瞞,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上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敵人的行動涅滅在搖籃里——今天我們三方碰了個頭,研究了一下大體方向。我猜測,對方會選擇春節動手……”
震驚世界的大案,什麼時候做最合適?
一年一度的春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向晚認同他的看法,不過,她思維比較跳脫。
“誰都知道,春節期間安保是最嚴格的。咱們能想到的,對方肯定也能想到……而且,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你們在明處,人家在暗處……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搞出一個震驚世界的大案,對方可以有千百種辦法,對不對?可你們呢?太被動。”
完全有理。
這正是讓白慕川煩躁的地方。
“黃何……”
“黃何……”
兩個人同時提到一個名字。
牽著手,對視一眼,同時感嘆。
向晚:“你說。”
白慕川慢慢仰頭,“黃何那條線……得動了。”
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一個辦法。
鋪了那麼久的線,就等著這個時候,沒理由放棄。
這是於公。
但於私……向晚內心並不平靜。
“他身體還沒恢復好吧?”
白慕川沉吟一下,“昨天晚上給我來電話,說……恢復得很好。”
沉吟一下,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在向晚再三的凝視下,才慢吞吞地說:“估計就這兩天,我得派人把他從西市帶回來——”
向晚遲疑:“帶?”
這個詞,與接可不同。
白慕川嗯一聲,沒有看他。
“在田丹月眼裡,他只是因為與我的私人關係,才有了相對的自由,但一直是在警方的掌控中的,所以她那麼久沒有去找黃何……但是,那是在他生病期間,相當於保外就醫了。現在既然他身體差不多好了,就該……執法了。”
執法?
向晚心裡一涼。
倒霉的黃何,難道還要過一遍司法程序?
她扶額,想到方圓圓那張臉,“那他與圓圓真的是……太悲催了。”
白慕川沉吟一下,看著她,“對這次任務,黃何提了唯一的一個要求。”
“嗯?”還有要求?
向晚來了興趣。
“他要與方圓圓……提前結婚!”
“……”
這個提議,方圓圓說過很多次了。
但那個時候黃何找她說過,自己的擔憂……
他怕犧牲,怕留下她一人,所以並不那麼情願。
“呵,這人,怎麼就想通了呢?”
白慕川捏了捏她的手,在寒風裡圈緊她的腰,讓她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才慢慢說:“屠亮的犧牲,對他觸動很大。前幾天,我讓你師姐找他談過……”
哦,接受了占色的心理輔導。
“怪不得……”
依占色的為人,肯定會從女人角度出發考慮問題。
與黃何結婚,是方圓圓的一個執念。
“如果什麼都不能給一個女人……那至少,你要把愛留給她。”
……
這個消息,很快就從方圓圓那裡得到了證實。
第二天起床,向晚就收到方圓圓要來京都的消息。
“準備接駕啊!小妖精。”
“我告訴我爸媽,我是來京都看你的……”
“不過,你猜我是來幹嘛的?”
還用猜嗎?
黃何當年在京都念的警校,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公安大學,雖然不是京都人,當戶口也隨遷到了京都,方圓圓特地去列印了戶籍證明,就是為了偷偷來京都與黃何辦結婚證。
可以說,很瘋狂了!
向晚看著那一條條消息,內心涌動著一種情緒。
難以言說……
就像暴風雨前的驚悚。
相愛的兩個人,要結為夫妻,明明是一件開心的事。
可她和方圓圓都清楚……
結婚不一定是起點,完全有可能是一個終點。
但這個傻姑娘,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飛蛾撲火,就為了一個愛的男人。
不能說她錯。
也不能說她對。
向晚覺得自己枉自是一個作者,居然無法描述這種瘋狂的舉動,自毀般的獻祭情感,到底該稱為偉大,還是該說傻……
他為了任務,燃燒生命。
她為了他,燃燒愛情——
向晚內心有些堵。
但在他們的故事裡,向晚不是編劇,無法主宰,無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