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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錦城人?”
“是!”
“為什麼有家不回,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
“我是個作者,我寫小說……需,需要清淨。”
“為什麼?”
“……”
警察的問題反覆而刁鑽,有一些問題就像證明你媽是你媽一樣,根本讓向晚無法回答。而趙家杭死亡的那個時間點,她確實一個人在家裡,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就連她租住的那個破舊小區也沒有監控,無法為她洗脫沒有出門的嫌疑。
空氣緊張、壓抑。
冷氣似乎又涼了幾分。
向晚腦子嗡嗡作響,意識漸漸混沌,仿佛無端被人拉入了一個深陷的泥沼,看得見籠罩頭頂的陰影與四周的淤泥,掙扎不開,逃脫不了,抓不住半根救命的稻草。
“警察同志——”
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時,她發現嗓子干啞缺水。
“我真的不認識趙家杭,你們不能因為我寫了這麼一個相似的情節,就給我定罪吧?我根本就沒有殺人動機……”
“你有。”白慕川冷眼看來。
“?”向晚雙眼一紅,看向慢慢逼近的男人。
白慕川站定在她面前,盯緊她的眼,“你想紅!”
“?”三個字如同撕開她傷口的利刃,急得向晚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我想紅就會殺人嗎?那我跟你有仇,你是不是也想誣衊我,然後藉機殺了我?”
說到這裡,她突然止住話頭。
她與這位白警官有“仇”嗎?
遠的沒有,近的一樁似乎也算得上“仇”。
白警官那手背上未散的淤青,還有樓道那一聲慘絕人寰的“強姦”,不是仇又是什麼?
那她現在案子也說不清,又惹上這麼個大麻煩,會不會真的被他公報私仇?
向晚被光線刺得睜不開眼,沉默著低下頭。
她安靜不說話的時候,也是有那麼幾分乖巧的,長年宅在家裡養得白皙細嫩的膚色,被氣憤硬生生憋出一層淡淡的粉。
審訊室里開著冷氣,但她貼在額角的頭髮早已濕透。
看得出來,她緊張,在故作鎮定。
那個帶她回來的高個子警官叫黃何,是整個刑警大隊裡最為隨和的人。
他有點見不得向晚那種書卷氣十足的姑娘一副受氣包的可憐樣子,而且憑著他做刑警多年的直覺,向晚不像那個心思縝密的兇手。
輕咳一聲,他接過話,“老大,你看這……”
白慕川掃他一眼,“她不是兇手!”
突如其來的話反轉太大,向晚猛地抬頭,像沒有聽清似的盯住他。
白慕川慢慢說:“殺人兇手,不會有熱情撥打110的習慣。”
向晚這時才知道,當她把他的手夾在門縫報警的時候,他並不是沒有抗拒的能力,而是為了藉機觀察自己。
哪有殺人兇手會積極主動自投羅網的?!
她慶幸當時報了警。這神經一松下來,發現連內衣都濕透了。
“當然。”白慕川眼底幽暗,“她也脫不了干係!”
“……”
向晚軟靠在椅子上,飢腸轆轆,頭昏眼花,有一種陷入某種未知深淵的錯覺。
“我,我怎麼就脫不了干係了?”
白慕川招手讓黃何起來,換自己坐在她對面,拿過詢問筆錄看了片刻,又丟回桌子上,手腕一道鋥亮的光晃了一下向晚的眼。
“交代吧!”
交代什麼?向晚注意力在他袖口上,儘管他帶的腕錶十分低調,但憑著她混跡言情小說圈多年的經驗,那手錶價值在七位數,一般是小言男主才敢有配置。
這白慕川,是一個怎樣的刑警?
向晚被他威懾力十足的目光以及那塊高端手錶帶來的壓力逼到了極點,腦子完全處於短路狀態。
“幾位警官,我能說的都說了。我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白慕川眼裡冷波一盪,“你腦子裡的情節會平白無故跑出去殺人?”
對啊!不會無端跑出去,但她會說出去啊?
經他提醒,向晚的智商終於從緊張中得到釋放,“我剛才怎麼就沒想到呢?”
白慕川淡淡揚眉,“要不你怎麼是個撲街作者?”
向晚黑人問號臉:“?”
……
一股冷涔涔的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的。
向晚哆嗦一下,開始回憶寫書那些渾然忘我的日子。
……
黃何輕咳一聲,等她抬頭,繼續做筆錄,“你這部分案件細節,都告訴過多少人?”
向晚慢慢豎起一根指頭,“不多。”
黃何嗯聲問:“一個人?”
向晚搖頭,“不,一個群。”
黃何:“……”
這樣一來,案件似乎就簡單了。
根據向晚回憶,她曾把這部分細綱的截圖發到讀者群里。
不過,她雖然是一個撲街作者,但讀者群里沒事跟她插科打諢純聊天的姐妹也有小兩百人。
一個個排查,需要多少時間?
這一整天,向晚都是在審訊室渡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