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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靜把銀行卡遞了回來,“從結婚那天起,他就把工資卡交給我了。手上就留了一張信用卡,平常要用個什麼錢,都得找我申請——他有沒有別的積蓄,我最清楚了!”
被她一句話點穿,白慕川嘴角一抿,沒說話。
氣氛略略凝滯。
“領導,我知道你們是一番好意。”沈文靜以為是屠亮的同事湊的錢,對大家報以感激地一笑,“如果是撫恤金,我會收下的。因為那是老屠應該得的。這個……”
她把銀行卡再往白慕川的手上遞了遞。
“不是他應該得的錢,我不能要。”
“嫂子……”
“你拿回去!”
白慕川不吭聲。
“我拿了,老屠會怪我的。”沈文靜聲音沙啞,說得有點艱難,“他這個人,正直了一輩子。我不能在他死後,為他抹黑……要不然,等我百年後九泉下見到他,就沒臉交代了。”
慢慢說著,她的神態里,已有濃重的痛意。
但她仍然強打精神,對眾人冷靜地說:“老屠的後事,就交給我辦吧。我知道你們做刑警的人——忙!”
一個忙字,很平淡。
卻仿佛充斥著無盡的悲傷。
一個忙字,也是屠亮短暫的人生里,最真實的寫照。
忙!
一直忙。
忙到了他生命終止的那一天。
不知誰開的頭。
病房內外,又響起一陣嗚咽聲。
賽里木哭成了傻子。
唐元初也來了,未拆的繃帶全是濕的,捂臉的手縫間,滑下淚水串串。
大家都在默默嗚咽。
男人在極度壓抑後的哭聲,比起女人的慟哭,更震憾,也更絕望。
窗外,又開始飄雪。
走廊上,是冷涔涔的風在吹……
白慕川沒有哭,一雙眼圈通紅,嘴角牽動好幾次,生生忍住。
向晚走近,緩緩捏緊他的手,“別怪自己。也別——為難自己。”
白慕川聲音微啞,“如果是我……就好了。”
向晚輕輕說:“如果是你,誰來破案?如果是你,我又怎麼辦?”
白慕川閉上眼,牙關咬緊。
“我不會放過他!”
……
謝綰綰醒得比葉輪早。
在得到通知的時候,白慕川第一時間趕去了病房。
當時120的急救車,是把他們都拉到同一間醫院的。
屠亮在五樓,謝綰綰和葉輪在七樓。
因為方便,向晚也跟著上去了。
白慕川沒有反對。
也許是剛剛失去了屠亮,他心態有一點崩,一旦發現向晚離開他的視線,他都會忍不住緊張。
上樓的時候,他緊緊攥住向晚的手,生怕鬆開……
向晚亦然。
失去了,方知珍惜。
每一個身邊的人,都要珍惜。
她也怕。
緊緊反握住白慕川的手。
去病房的人,一共有四個。
除了白慕川和向晚,還有唐元初和丁一凡。
大家都很安靜,氣氛也格外沉重。
謝綰綰還掛著點滴,身體虛弱地倚靠在病床上,看到他們一行,愣了愣,沒有說話。
白慕川問醫生,“她情況怎樣?”
醫生:“體內藥性基本清除,目前很平穩。”
白慕川:“可以接受詢問嗎?”
醫生愣一下,大概知道他們的意思,點頭,“時間不要太久!”
……
醫生出去了。
病房留給了他們。
輸液管里的液體,在靜靜流淌。
謝綰綰大概已經明白了些什麼,狀態很低落。
但真正得知自己昏迷後發生的事情,她仍然是不敢置信。
“怎麼會?怎麼可能?”
她失去意識前,是坐在汽車裡的,準備回酒店。
等她恢復意識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而且,他們告訴她,迷暈她並準備殺害她的人,
是孟熾。
屠亮也因此犧牲。
謝綰綰用力搖了搖頭,接受不了。
“孟熾為什麼要迷暈我,殺害我?”
白慕川:“這也是我們想問你的。”
看他冷冽的臉上,沒有半點熟識的情緒,謝綰綰微微眯眼,又是一陣迷茫,腦中空白。
“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白慕川慢慢坐在椅子上,“葉輪為什麼請你喝酒?”
謝綰綰咽一下唾沫,“他說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是關於孟熾的……”
說到這裡,她停頓一下,又看著白慕川,“在那之前,因為你們那些證據,我也懷疑過孟熾,特地找上門問過他,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幹的。他否認了!”
白慕川冷笑一聲,“你還期待他會承認?”
他今天的視線太冷,謝綰綰有些不敢面對。
她避開了,深深吸一口氣,白慕川第二個問題又來了。
“你和葉輪在劇組裡私交如何?”
“一般般。”謝綰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