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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是一個唯物主義者,那個花盆與那個影子,被她用“疑心生暗鬼”解釋得合情合理。
她想,最近太累,熬夜太多,她需要好好休息了!
……
海天火鍋城。
燈箱門牌閃著璀璨的光華,向晚眯起眼看了看,內心有點小忐忑。
為了給年輕人自己接觸的機會,小姨沒有過來,只發消息給方圓圓說了包間的名字,末了還特地囑咐方圓圓,“少說話,少表現,閉上嘴,不要搶風頭。”
對此,向晚搖頭失笑,“小姨想太多了!”
方圓圓齜牙瞪她,“萬一人家就喜歡一百二十斤的呢?”
向晚一本正經,“那就送給你了。不謝!”
兩個人說話間,就到了海天三樓的“驚鴻閣”包間。
方圓圓正抬手敲門,正好,門從里推開了,一個男人出來,差點撞在她身上。
“搞什麼?”方圓圓不高興的咕噥一下。
那男人一怔,望了一眼方圓圓,回頭朝向包間,笑得略帶壞意,“正哥,你的對象來了?”
對象?向晚與方圓圓交換一個眼神。
這個包間裡聊得火熱,哪有什麼相親的氣氛?
大約五六個男女坐在一起,氣氛正熱烈……
向晚拖一下方圓圓的手,“我們可能走錯了。”
那個男人又呵呵笑,看看向晚,看看方圓圓,“沒錯沒錯,你們不是來跟我們正哥相親的嗎?”
向晚透過他的肩膀,再次往裡看。只見幾個男女裡面,只有一個人身邊沒伴,獨自坐在一群恣意帶笑的戀人中間,做著一萬瓦的大燈炮,卻清冷矜貴,與旁邊人的畫風格格不入。
“你好,請問,誰是程正?”問這話的是方圓圓。
“我是。”程正慢慢站了起來。
他一說話,旁邊人哄地就笑了起來,熱情地招呼,“美女,快進來坐,進來坐。”
“我們剛好過來碰上正哥……就順便拼桌了。”
向晚:“……”
她與方圓圓完全是在一種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被拽進去的。
於是,這場不像相親的相親宴就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開始了。
坐下來互相做了介紹,向晚才知道,那三個男人也洪江區刑偵大隊的,正巧也帶著媳婦來海天吃火鍋,然後就碰上了程正,看他一個人就想拼個桌,結果程正說要相親,逗樂了眾人,也就多出了這麼一群騙吃騙喝騙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這麼多人,親還怎麼相?
火鍋都端上來了,向晚與程正連正經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那幾個傢伙,一個個都是戲精,毫不客氣地帶偏了節奏,遇上方圓圓也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主兒。
這下好了,一百二十斤遇上五大三粗,他們聊個沒完沒了,向晚跟程正連一句話都插不上。
不過這樣一來,也少了很多尷尬。
向晚鬆一口氣,愉快地涮起了火鍋來。
熱鬧、燈光、沸騰的鍋底,這些現實而美好的事物,把向晚那顆心徹底拉離了恐懼的泥沼。
吃喝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程正的目光始終在打量她。
難道他也知道她是趙家杭案的“犯罪嫌疑人”?
向晚臉頰越來越燙,終於憋不住,隔著紅彤彤的鍋子問他,“程隊的工作挺有意思的,平常忙嗎?”
程正禮貌地放下筷子,認真回答,“搬屍游擊隊,跟屍塊打交道。忙,但沒意思。”
向晚筷子上正好夾著一片鮮美的肥牛肉,被“屍塊”兩個字一驚,笑得有點尷尬,“呵呵,不能那麼說。跟屍體打交道的人才了不起呢。能讓屍體說話,那都是技術……”
好會打官腔,她有點佩服自己。
不過她更佩服程正,很快就徹底扼殺了她的食慾。
“熟能生巧吧!”
“……?”
“比如你面前那盤腦花,一看就比別家新鮮。”
“……?”
“這是在生豬死亡前從顱內取出的……”
“……”向晚胃不好了。
這天,也聊死了。
一直到飯局散場,程正才起身,朝她伸手過來,“很高興認識你,下次有機會再見。”
向晚看著面前的手,再次尷尬。
他戴著一個白手套,乾淨,清潔,幾乎一塵不染。
剛剛吃飯的時候,他其實也戴著。向晚以為他是怕火鍋油濺上,略怪異,還可以接受。
但如今與一隻“白手套”握手,就有點不被尊重的感覺了。
遲疑一瞬,她調整好情緒,淡淡一笑,沒有去握那隻手,“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程隊長,下次再見。”
程正收回手,一臉淡定,“叫我程正就行。”
向晚看方圓圓在邊上吐了一個曖昧的舌頭,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皮,“好的好的。那……我們先走了。”
畢竟處於“兵荒馬亂”的特殊時期,向晚的心沒那麼大,可以從容談感情問題。因此,與程正的初次相見,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就覺得這種時候來跟刑大的技術隊長相親,經歷稍稍有一點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