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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妹兩個相視一眼,只能當成耳邊風了。
夜幕下,遠遠看去,小姨家的燈光像螢火蟲似的,一片溫馨。
向晚跟方圓圓到了這裡,不好直接走人,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跟小姨打招呼。
客廳里,天天正在哭。
一家人哄孩子,忙得雞飛狗跳。
可不論他們說什麼,天天就是不肯吃飯,哭喊著要找姨姨……
門一開,看到譚雲春出現,小寶寶立馬就破淀為笑,掛著淚水的小臉兒上都放光了。
“姨……姨姨……”
奶聲奶氣地叫著,天天推開抱著自己的親媽,奔向譚雲春,占有似的環住她的雙腿。
“姨姨……天天想你……”
“真乖。怎麼不好好吃飯?”
譚雲春疼惜地抱起天天,像對待自己家兒子似的,捏了捏臉蛋兒,把他放到兒童餐廳上,從保姆手裡接過飯碗,放在桌子上,教天天自己拿勺子吃。
有她在,天天一邊抽泣,一邊乖乖吃飯。
小姨鬆了一口氣,小姨夫看到向晚和方圓圓,笑眯眯地打過招呼,上樓去了書房。
“坐吧。”小姨招呼向晚和方圓圓坐下,沉默片刻,視線落回向晚臉上,“是我誤會你了。”
嗯?向晚本來低垂的頭,猛地抬起。
這麼多年了,從來小姨都是對的一方,主動承認錯誤還是第一次。
“小程都告訴我了。”小姨坐姿很端正,脊背也很挺,任何時候說話都保持著一種絕對優雅的儀式感,哪怕是承認錯誤,表現出來的依然是強勢。
“那件事不完全怪你,是程媽媽自己發神經,你也是受了委屈。”
“……”
程正是這麼跟她說的嗎?
向晚不是一個記仇的人,有了這句話,她之前對程正的某種不爽,就消退了。
“其實沒那麼嚴重。”向晚笑笑,“我並不怎麼在意,只是程媽媽自己比較生氣而已。”
就事論事。她真沒往心裡去了。
反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當時氣一下,過去了,就結束了。
“哼!你到有個好心性。”小姨淡淡剜她,“最近都在忙什麼呢?人影子都瞧不著。”
例行盤查。
隱隱的,有些埋怨。
向晚知道,她每次這麼問都沒好事。
頭皮一麻,她認真說:“最近隊裡有個案子比較棘手,一直在忙這個。”
小姨對她的工作明顯不感興趣。她的觀點很明確,始終認為女孩子應該通過婚姻來改變階層,翻轉命運——就像她自己一樣。以婚姻為終身事業,那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說你的私人生活?”小姨又補充了一句。
正在帶天天吃飯的譚雲春,條件反射地轉過頭看向晚。
接收到母親的視線,向晚也緊張起來,“就,就那樣吧……”
“就那樣,是弱者的藉口,拖延的代名詞。”小姨對她的回答,顯然很不滿意。
“人生大事上,你還是多上點心吧。再拖下去,你就三十了。一個女人的黃金年齡有幾年?一晃就過去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向晚:“……”
怎麼辦,她還能餓死啊?
何況,她有、男、朋、友了。
向晚終於完完整整地承認並接受了這個觀點。
小姨還在訓示:“年輕女孩子不懂這些道理,整天情啊愛啊,瞎折騰。等把年齡折騰大了,回頭一看,青春不在,好男人也被挑走了,要什麼沒什麼。到時候,找個破落男人,窮上一輩子,後悔也遲了。”
破落男人。
窮上一輩子。
向晚的臉火辣辣的,像在燃燒。
首先,白慕川不可能是破落男人。
其次,就算沒有他,她發誓不會窮上一輩子……
望了譚雲春一眼,向晚胸口急劇起伏著,有一種異樣的衝動——要把她跟白慕川的事情當著小姨的兒說個清楚。
小姨同意,那當然好,皆大歡喜。
如果小姨反對,那不好意思,她直接走人,並且告訴她,從此以後,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就算將來她窮得吃糠咽菜,也不會來給小姨添麻煩……
然而,她剛起了個頭,就被譚雲春打斷了。
“聽你小姨的話沒錯!”
就像看穿了向晚的心思,譚雲春目光焦急,不停給她遞眼神。
“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再晚就不安全了。”
向晚噎在喉嚨里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即便媽媽不認為這是一個坦白戀的好機會,那她就不添亂了。
“那我走了。媽,小姨,你們也早點休息……”
“噯。路上小心點,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好的。”向晚懂事地點點頭,起身跟小姨告辭,又過去抱了抱媽媽,然後領著方圓圓走了。
……
在小姨家,方圓圓除了必要的招呼,全程當啞巴。
回去的路上,話到多了。
唏噓一陣,張嘴就說過不停,全是夸向晚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