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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不辛苦,你們喜歡就好。經常這樣熬更守夜的,鐵人都吃不宵,你們別仗著年輕就不顧身體的,往後想吃什麼了就說一聲,我幫你們做……”
李媽穿著體面,不像一個保姆,語重心長的話更顯慈祥,而且,正好說到這群刑警的心坎上。
辛苦!確實辛苦!
吃不消!也得繼續吃!
選擇了干刑警,就代表他們選擇了這樣的生活。
氣氛凝滯一會,只聽見咀嚼聲。
向晚看著這一幕,朝李媽一笑,強行帶動氣氛,“李媽,這湯真的好鮮!好喝!”
這一下,偷雞不成蝕包米。
好幾道視線看了過來——
做刑警的人最敏感,她那聲“李媽”直接把自己給賣了。
等向晚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收不回來了。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白慕川突然嚴肅地插話,“吃快點!一會還有活。”
有了老大的命令,辦公室話題又放開了。
大家有說有笑,完全沒有熬夜到凌晨三點的困意,黃何甚至講起了段子來。
沒想到,黃警官居然是一個專業段子手,笑得向晚臉都抽搐了。
這時,在眾人的鬨笑間,白慕川那個小侄女卻安安靜靜地坐到了向晚的身邊。
“小姐姐——”她壓著聲音:“你就是我小舅舅帶回去那個人吧?”
好突然!
好直接!
現在的小姑娘眼睛都是鈦合金的?
“那個……”向晚清清嗓子,覺得口乾舌燥,“並不是。”
小姑娘視線里像夾著X光,看得向晚渾身不自在。
“我叫白鷺!”她又說。
她也姓白?不是叫白慕川小舅舅麼?
向晚一頭霧水,白鷺卻笑著補充,“我跟我媽媽姓,也跟小舅舅姓——”
哦了!這就正常了。不過白慕川的外甥女都這麼大了?那他多大歲數,白鷺的媽媽又多大歲數?
寫書的人好奇心都挺強的,但向晚與她沒有熟到直接去問人家家庭瑣事的程度,只是笑笑,然後垂頭喝湯。
“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白鷺對她似乎很感興趣,還在觀察她,“你應該不是警察吧?”
她不是警察有這麼明顯麼?向晚糾結。
刑警基本便裝,臉上也沒有寫“警察”兩個字,白鷺咋就發現她不是警察了?
“你像個犯罪嫌疑人!”白鷺突然又冒一句。
“……”向晚好想把她嘴縫起來。
然而,這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又是白警官的外甥女,她也就想想,然後給一個尷尬的笑容,沒吭聲。
“你為什麼不說話?”白鷺鼻頭都皺了起來,“心虛麼?”
又一句咄咄逼人的追問,讓向晚有些不耐煩了。
“我和你很熟?”她望著白鷺精緻的眉心,一臉不悅,“你這麼會看相干脆讓你小舅舅把位置讓給你好了。這個刑偵大隊長讓你來做,你說誰是罪犯,小手一指就成,那得為國家節約多少辦公經費啊?”
“……”
白鷺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尖銳的回答,微微一愣,小臉頓時紅了起來。
幸好,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響起,緩解了彼此的尷尬。
白慕川接的,“餵!”
“好!給我盯死他!”
不知道電話里的人說了什麼,待他放下電話再看過來時,臉沉若冷,但一雙深淵似的濃黑雙眼卻添掠過一絲笑意。
“魚兒上鉤了!準備收網!”
鉤是什麼樣的鉤?餌又是什麼樣的餌?
“好!太好了!”
“兄弟們!干!”
“收網,然後開慶功宴!”
眾人興奮著大叫起來,歡欣喜悅。
向晚坐在那裡,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完全不明所以。
辦公室里桌子上的碗筷狼藉一片,李媽在忙著收拾,刑警們不管吃完沒有,一律丟下碗筷,各就各位忙碌開來。
白慕川整理一下腰上的槍袋,準備出警。走到向晚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回頭告訴李媽。
“把向老師一起帶回去,今晚將就住一宿。”
說完他就走,毫無解釋。
向晚像一隻煮熟的蝦子,滿臉通紅地尬在那裡,“不用了白警官,我可以回去……”
白慕川冷眼掃過來,“你不怕?”
不怕才怪!想到那森冷冷的小巷和一個人的冰冷房子,向晚腿都發軟。
而且快凌晨四點了,這個時候她也不好去打擾別人。白慕川允許她去他家裡“將就”,無異於雪中送炭,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當然,他也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消停點!你嫌疑還沒解除。一旦發生什麼,你還有不在場證明。”
“……”
向晚就悲劇了。
沒法閃人,還得面對白鷺。
剛才她對白鷺撒下的謊,當面被揭穿,多尷尬啊?
那小姑娘看過來的眼神,又驚疑又失望,讓她有點後悔。
為什麼剛才不直接承認呢?承認了也不用被當眾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