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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想沒想錯,我都不能不防,更不能坐以待斃。”
她把婚姻關係描述成了戰爭的模樣。
向晚聽著,心裡無端一抖。
譚月春看著她,吸著鼻子,突然目光幽幽地說:“這些年,我一直這麼努力,何嘗不是想咱們都過上好日子?晚晚,我有時候對你雖然嚴厲了一點,可你說,小姨對你有沒有一點私心的?”
向晚一窒,“小姨,我知道的,知道你是為我好。”
小姨目光里露出希望,“那你……這次要不要幫小姨?”
向晚眉頭微擰,“可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小姨遲疑一下,手指緊緊攥在一起,“我這麼跟你講吧,一旦我跟你小姨父攤牌那天,肯定就是要魚死網破的。到時候,我背後如果沒人撐腰,根本無法跟他抗衡,爭奪公司的股份與財產……”
嗯?向晚心裡莫名一痛。
“你是想讓我……?”
“對。程正家大勢大,他父親是高官——”
這一句話,比前面所有的鋪墊都有力量。
也比前面所有的話,都能說明小姨的目的性……
向晚聽著,差一點笑出來,“所以,小姨的意思是,希望我為了你不幸的婚姻搭上自己的婚姻,成為一個跟你一樣不幸的人?”
“……”
反問尖銳而給力。
譚月春面色猛地一變,“你覺得我有心害你?”
“不。”向晚不客氣地回敬:“你只是自私,或者說,心存僥倖。”
一聽這話,譚月春就急了,“能被程家看上,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到底在矯情什麼?”
矯情?他們以為她是矯情?
向晚又是一笑,抿著嘴不說話。
譚月春看著她,痛心疾首地說:“晚晚,我跟你媽媽這輩子吃的苦,受的罪,你們這輩人,是永遠體會不到的……但我們都是女人,想要活得好,活出尊嚴,有時候,真的是需要犧牲的。”
向晚怔怔看她。
看她保養得宜的臉上,難掩的滄桑。
看上去,小姨是比她媽媽年輕了許多許多……
可骨子裡不能幸福的人,哪怕得到再多,也是幸福不起來的啊?
講真,向晚有些心疼小姨,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服她。
“小姨,幸福不是一個目標,而是一種能力。你覺得你幸福過嗎?這輩子,活出尊嚴來了嗎?”
她輕聲的反問,是由心而發,卻激怒了譚月春。
“我沒有尊嚴?我為什麼會沒有尊嚴?呵!我沒有尊嚴,是怎麼把你們幾個都拉扯起來的?”
算上老帳,向晚就知道沒了爭辯的意義。
她深深一嘆,“小姨,我做不到你這樣,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所以,我建議你應該開誠布公地跟小姨父談一談。不管外面的事是真是假,一來安心,二來坦然。夫妻一場,你不會一無所有的,就算會失去一些,也是對自己有個交代,然後……從頭再來!”
“你給我閉嘴!”呵斥她的人,是譚雲春。
看妹妹哭得肝腸寸斷,女兒又毫不示弱地頂嘴,她早就氣得紅了眼圈。
可除了吼向晚,她還能吼誰?
“小姨的事,你懂什麼?你給我坐邊上,不許再開口。”
向晚:“……”
不是她要開口,是涉及到她的利益了啊。
如果這個利益只是金錢,她可以讓步,可這個利益是感情和終身幸福……
呵一聲,向晚實在忍無可忍,衝口就懟了回去。
“媽,小姨。我怎麼覺得,你倆這是合著伙在算計我呢?”
譚雲春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向晚看著她,冷靜地分析,“我來之前,給你打電話,說有事跟你商量。你問我什麼事,我說是我的人生大事。這個時候,你應該就已經確認我要說感情上的事了吧?”
“然後我問你,小姨跟小姨父在不在家?我想單獨跟你談。你告訴我,他們不在家,就你自己……結果,我一來,小姨不僅在家,還哭得撕心裂肺的。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小姨哭過呢。”
說到這裡,她又是一笑。
“也是為難你們了,為了我的婚事,演這麼一場戲。”
向晚把這段時間在刑偵大隊的工作習慣都帶了出來。
上面這幾句話,完全是出於她理性的分析,一字一句,說得冷漠而不近人情。
然而,話還沒有落下,譚雲春就被她氣得脹紅了臉。
“你說,我跟你小姨是在演戲,就為了騙你?”
向晚微微仰頭,“難道不是?”
啪!一個巴掌,重重落在向晚的臉上。
譚雲春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捂著臉的向晚,突然也哭了出來。
“你走吧,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虧得小姨這麼疼你,也可憐我……白養活了你一場!”
“媽……”向晚懵了,看著譚雲春臉上憤怒到極點的情緒,幾乎不敢相信,“你打我?”
譚雲春從來沒打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