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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德成翻動著照片,搖了搖頭,“不太認識,這是誰啊?”
“他叫譚子陽,你再想想,真的不認識?”
張德成思考片刻,仍是搖頭,眼裡的疑惑,不像作假。
唐元初與白慕川交換一個眼神,繼續問:“那你回憶一下,當年跟著山泰建築公司修建帝宮時候的事兒?”
啊?張德成微微一怔,“這……你們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不用問。回答你知道的就行。”
在警察面前,張德成很緊張,聲音都有點顫抖。
“那個,修帝宮……都好幾年前的事了吧?”
“六年!”唐元初糾正他。
“我……那時候在工地上是打零工的,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最後連工錢都沒有拿到……這,你們到底要我說什麼啊?”
“就說為什麼工錢沒拿到。”唐元初提醒。
“噢,明白了。是不是那個黑心的包工頭,被抓住了?”說到工錢,張德成就激動起來,“我就知道,幹了這種昧良心的事,這龜孫子早晚得挨槍子兒!”
“包工頭是誰?”
“吳宏亮!”張德成想一下,“那王八蛋……欠我的錢,現在都沒有給……”
“說說情況。”
“我想想啊!”
張德成回憶著,徐徐道來。
“帝宮主體工程竣工的時候,剛好是臘月底了。大概都急著拿了工錢回家過年,可吳宏亮卻一拖再拖,遲遲不給……那天晚上,我吃了點酒,跟老婆打電話又被吵了幾句嘴,越想越生氣,就找上吳宏亮家去,準備問他討回血汗錢,正好碰到他兩口子吵架……”
說到這裡,他嘆息一下,咬牙切齒地後悔,“我就是一時好心,尋思吳宏亮平常也挺會做人,那個時候我去要錢,就是大過年給人添堵。所以,在門口聽了一會,就回去了。結果,第二天早上就聽說吳宏亮那王八羔子捲款潛逃了,我這心軟一下,毛都沒撈著一根,白干那麼久,你說氣不氣?”
這年紀的人,都有點碎碎念。
張德成說的話,很多不在點子上。
但他們還是迅速地捕捉到了疑點——
做混凝土砌體的包工頭吳宏亮,他在捲款潛逃前的頭一晚上,跟老婆吵架了。
“知道他跟老婆吵什麼嗎?”
“這個我可不敢亂說……”
“說!”白慕川突然扭頭,加重聲音。
張德成看他一眼,比剛才更緊張了。
“這個,這個……好像說他老婆偷人了。”張德成說到這裡,眼睛突然一直,盯住唐元初手上的照片,“警官,你剛說他叫什麼來著?”
“譚子陽!”
“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我聽到他們吵架,好像就提到了這個名字……”
聽到這裡,向晚心裡豁然一亮。
總算又有新的線索了。
白慕川朝唐元初示意一眼,唐元初馬上換了一張照片。
“張德成,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那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向晚也認識,她四樓的鄰居……孔新瓊。
“……認,認識。”張德成緊張兮兮地看了兩遍,確認般重重點頭,“她就是吳宏亮的老婆。那時候經常來工地上,這個婆娘總是對吳宏亮大呼小叫的,兇悍得很。那時候我們私底下沒少說吳宏亮是個怕老婆的軟蛋呢。不過,聽一個工友說,帝宮那個工程,是她老婆找的關係才拿到的。所以,吳宏亮啊,在老婆面前沒脾氣。”
幾個人對視。
安靜片刻,白慕川冷冷看著張德成。
“你那時在工地上,主要幹什麼活兒?”
“混凝土澆築!”
張德成的回答,與他們的調查一絲不差。
“你好好想想,你在帝宮做混凝土澆築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過什麼異常?”
異常?張德成搖頭。
思想,再搖頭。
他呆呆看著白慕川,“警官,是出什麼事了嗎?”
白慕川不直接回答,收回視線冷聲道:“那今天就這樣,我們問你的話,你對外保密。如果後續有需要,我們會再找你。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隨便離開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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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校,汽車是唐元初開的。
白慕川坐在向晚身邊,沉吟一會問她,“你怎麼看?”
向晚撇一下嘴,“吳宏亮的嫌疑很大,可他的人呢,如今在哪裡?孔新瓊幾年來都自己租房子居住,旁人都不知道她有一個這樣的老公?還有霍山。一個這麼大的項目,有項目經理捲款潛逃,他居然不知道?連對方的名字個人資料都提供不出來。這不合理。”
有妖必有異。
不合理,就必然有不合理的理由。
白慕川目光深了深,“嗯,你繼續說。”
向晚抿了抿嘴角:“霍山說,他的老婆跟譚子陽亂搞,他找人把譚子陽打了一頓,攆出了錦城。現在我們從張德成的嘴裡又知道,負責混凝土砌體工程的吳宏亮他老婆,也跟譚子陽有私情,甚至讓吳宏亮為此大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