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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
什麼也看不見。
耳邊是悽厲的風聲,仿佛有千萬隻厲鬼幽魂,在聲聲慘叫!
毛骨悚然的空間裡,充滿了絕望……
漸漸的,向晚眼前清晰起來。
她看到一個殘破的面孔,血肉模糊地呻吟著,
一雙眼睛,卻格外清亮,死死盯著她,竟是在哭,淚水沖刷著臉上的血肉,猙獰恐怖……
然而,她可以看到那雙眼,卻看不清那人……
汗毛根根豎起,她冷汗淋漓,想吶喊,想離開,想掙扎……卻無能為力。
這是來到地獄了嗎?
難道這就是地獄的模樣?
白慕川,救我!
白慕川,救我!
向晚心裡也在吶喊,卻無聲。
突然,她整個身體突然飄起來,飄向黑暗,離那雙眼越來越遠……
那人揮舞著雙手,大聲嘶吼。
“救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那悽厲的喊聲伴著一個撕心裂肺的痛哭,畫面突然就換到了年會現場……
哭泣的人變成了毒蘭朵。
她哀求著她,讓她原諒她……
她說她受不了,網絡暴力太恐怖,那些人的每一個字眼,都是殺人的刀,刺得她嗤魂蝕骨的痛……
向晚想說點什麼,嗓子眼卻像被人堵住。
有人扼住她的喉管……
不讓她喊!
她劇烈的掙扎,整個人在顫抖!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鬧鐘枯燥的聲音,將向晚從噩夢的泥沼中拯救回來。
“啊!呀……”她猛地睜開眼。
天剛破曉,窗外一片深冬的濃霧籠罩……
原來是夢。
只是夢而已。
向晚長吐一口氣,
昨夜睡得太沉了,腦子竟有些恍惚。
她怔怔瞥一眼睡在身邊的白慕川。
他呼吸勻稱,睡得正香。
向晚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按掉鬧鐘,突然皺了下眉。
手機上,好多未讀消息。
向晚動作機械地輕輕滑開屏幕,出現在最前面的消息,來自胡半刀,發自一個多小時前。
“我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想不開……”
“如果早知道,她昨天找我的時候,我就不會不理她。至少……不會對她那麼冷漠。”
男人都是這麼矯情的麼?
談就談,不談就不談,明明白白說清楚,不是挺好的?
向晚腦子暈暈地想到這裡,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
什麼叫“想不開”?
她睡意朦朧的腦子,剎那清醒。
“你說的是……什麼情況?”
胡半刀幾乎秒回:“她死了!”
她?
向晚想到那個夢,那個夢裡的毒蘭朵,天靈蓋都寒涔涔的。
攏了攏被子,她把自己裹入被子裡那一片溫暖中,剛想回復消息,腰身就被一隻橫過來的胳膊壓住。
那隻胳膊慢慢加大力量,把她拉入一個火熱的懷裡。
向晚回頭,對上白慕川的眼。
“我吵醒你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他反問。
“我……”向晚動了動嘴皮,沉默地把手機伸到他面前。
然後,當著他的面,發消息問胡半刀。
“你是說毒蘭朵?”
向晚與胡半刀之間,並沒有別的人可以牽扯。
因此,她的問題馬上就得到了印證。
“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脆弱……”
胡半刀說,毒蘭朵是自殺的。
從皇朝大廈18層的窗戶,一躍而下。
他今晨被警方傳訊,要求協助調查,這會兒,剛剛從刑偵隊出來。
“……”
死了。
自殺了。
向晚雙手死死抓住被角。
心情沉重,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一個與她無親無故還害過她的女人,死了。
如果沒有那個噩夢,也許就不會有這種失衡的狀態。
可就在她醒來時,剛剛在夢裡見到了毒蘭朵。
她痛苦的眼睛。
流著血一樣的淚水,緊緊盯住她……
嘶吼,吶喊,哭泣。
向晚渾身冰冷,靠在床頭好一會沒有動彈,直到白慕川把她抱過去,蓋上被子,又吻了吻她的額頭,還說了一些安慰的話……那種難過的感受,還麻痹著神經,讓她無法從這一波衝擊中回神。
“不要自責!”白慕川緊緊抱她一下。
“我剛剛夢到她了。”向晚抖了一下,靠他更近,“你說,真的會是……意外嗎?”
她目光閃爍。
那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大概只有白慕川會懂了。
他沉吟,橫過她的身子拿手機,“我了解一下情況!”
他將向晚塞入被窩裡,打電話給齊滄海。
很不巧,齊滄海昨晚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去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