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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那個房間離電梯不遠,轉個彎就到了。
經理介紹了一下事發時的情況,又嘆息道:“這個房間其實不是五樓最大的。孫尚麗打電話來訂房間的時候,我聽他們人多,曾經建議她訂一號間,可她拒絕了,非得要那間……”
孫尚麗。
是死者“孫某”的名字。
半個多月過去了,五樓的房間還是當天的樣子。
現場保存完好,酒瓶、零食、杯子……都沒有人來打掃。
向晚站在門口,腦子裡閃現的畫面全是鋪天蓋地的畫面重放……
音樂聲里、瘋狂扭動的男女、一張張濃妝艷抹的臉。窗邊的孫尚麗,笑著笑著,突然一躍而下……
像寫小說時幻想情節似的,向晚腦補了許多畫面,好奇心更重了。
等經理退出房間,這裡只剩他們三人,她按捺不住問唐元初。
“唐警官,那天晚上你們進來的時候,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元初看了白慕川一眼,有些猶豫。
白慕川哼笑一聲,把手輕輕搭在向晚的肩膀上,“自己人。沒事。”
唐元初搔了搔頭,呵呵一聲,曖昧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嚴肅說事。
“這件事,黃何真是挺冤的。我們進來的時候,那群人就像瘋子一樣,吼啊,唱啊,叫啊,好像搞什麼狂歡聚會,音樂聲很大,酒味、煙味……那些味道混在一起,刺鼻子。但除了跳樓的孫尚麗,沒有一個沒穿衣服的人。”
向晚聽著,心臟突然一窒,不由自主地瞄向那扇窗子,仿佛看到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站在那裡扭動身體……
畫面感好強!
她打個哆嗦,指向窗戶,“就是那個位置嗎?”
唐元初怔了怔,然後點頭,“對。我其實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是黃何說的,他衝進來的時候,孫尚麗就站在那個窗戶邊。看到那個高高的凳子沒有?當時,孫尚麗就站在那個高凳子上,赤著身體,跟著音樂扭動,做舞蹈動作……”
好扭曲的聚會!
向晚吸吸鼻子,仿佛嗅到空氣里的某種味道。
“然後呢?”白慕川突然問。
唐元初說:“黃何說他大喊了一聲:警察!都別動!然後那女的愣了一下,都沒等音樂聲停下,前後不過三秒,她就翻上了窗台。”
“我進來的時候,黃何正好衝過去,她突然就跳了,誰都來不及……唉!”
說到這裡,唐元初突然委屈起來。
“媽的,你說這叫什麼事?咱們盡職盡責地辦事,結果落得這樣的下場。白隊,不瞞你說,最近大家的情緒都有點喪,心裡堵,說不出的堵……”
黃何出了那事,確實冤枉。
兔死狐悲,更是人之常情。
白慕川拍拍他的肩膀,在房間四處走動著。
突然,他回頭盯住唐元初,“房間裡沒有監控?”
唐元初嘆氣,“就是沒有。要不然帝宮為什麼會被勒令停業整頓?”
白慕川一怔。
在帝宮這個地方,所謂帝王般的享受,其實有一個層面就是給人的絕對隱私。除了一層大廳之外,帝宮二樓以上,只有走廊有監控,房間裡全都沒有安裝監控設備,而孫尚麗跳樓事件發生得太快,誰也沒有預料,黃何當天又喝了酒,衝到最前面,高大的身軀剛好擋住了攜帶執法記錄儀的民警。
因此,執法記錄儀沒有拍到跳樓的片段。
這也就給了孫家人最大的問責藉口。
“警方說她是自己跳樓的,那就得拿出執法記錄來,要不怎麼服眾?”
“什麼都拍到了,唯除沒有拍到她跳樓,難道不是在刻意隱瞞什麼?”
向晚知道網上充斥著這樣的言論。
其實,她當時也有疑惑,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造成的烏龍。
“所以,這個案子,就沒有什麼別的隱情了?”向晚自言自語般問了一聲,腳步跟著白慕川在房間裡慢悠悠地走,腦子裡全是幻想的現場畫面,“看到警察來了就跳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唐元初無奈地嘆,“是啊。分明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嘛。可有什麼辦法,人家就賴上咱們了。其實,隊上也想幫黃何洗清這個污名。這些天我們也一直在查,就是沒有眉目。”
“沒有嗎?”白慕川突然轉頭。
唐元初一愣,“有嗎?”
白慕川淡聲說:“據我了解,就在孫尚麗死後不久,保險公司就來報案了。說孫尚麗去年給自己買了好幾筆大額商業保險,涉及賠償金額幾千萬……”
出了這種事,保險公司是不會那麼痛快賠償的。
因為那份保險合同生效不到兩年,如果孫尚麗是自殺,保險公司可以不予理賠。
所以她是自殺還是被警察逼殺,結果完全不一樣。
“歸根到底,還是利益使然。”
唐元初呵一聲,笑了起來,“行啊你白隊,人在天邊,把事情都弄明白了。確實有這事兒。可是,對孫尚麗死因存疑來找警方要說法的是孫尚麗娘家人。據我們調查,保險受益人卻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