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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挺煩的!”謝綰綰點燃一支香菸,在白皙纖軟的手指上來回輾轉著,說了一句開頭又停下,沉默著一連吸了好幾口。
那動作,老煙蟲沒跑了!
煙味裊裊,空氣里無端躁動起來。
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滋生,撩撥神經。
但白慕川不說話,向晚沒有立場對她說什麼。
她只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也靜靜地聽著……
隔了好一會兒,小火鍋陸續端上來了。有西紅柿排骨湯鍋、有酸菜老鴨湯鍋,還有野菌山雞湯鍋……很香,哪怕向晚吃過飯,饞蟲也給勾了出來,默默地盛了一碗。
可一直吵著餓的謝綰綰卻一口不吃,只慢條斯理地吸著煙。
香菸入肺,她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突然一笑,淡淡看著向晚和白慕川,“別說,我坐在這裡看你倆,真是挺般配的。就連表情與反應都驚人的和諧。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都說最近很煩了,你們就不能問問我這條單身狗,為什麼會煩躁?”
白慕川:“謝綰綰……”
“噯,敷衍的就算了!”謝綰綰抬起夾香菸的手,制止他,“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不愛聽你!”
說到這裡,她視線挪開,笑著看向晚。
“前一陣兒,你是不是怪彆扭的?”
“嗯?”向晚一怔,狐疑問:“什麼?”
“我跟他啊!”謝綰綰努嘴指了指白慕川,“我是不是影響你倆的感情發展了?”
“……”
有些話,可以想,卻不適合當面說。
正常人會在聊天時儘可能給對方留出一個舒適的空間,不讓彼此尷尬。
可謝綰綰,這是毫無餘地啊?
向晚看她一眼,“並沒有。如果我跟他的關係有什麼問題,那問題肯定出在我們自己身上。感情這種事,不是別人可以影響的。這怎麼能怪你呢?”
不溫不火,不卑不亢。
謝綰綰目光一閃,審視她兩秒,又低頭喝一口酒,默默吸菸。
“這麼說來,我到像個笑話似的,生怕影響了你倆談戀愛,巴巴地跟上來解釋……”
白慕川微微冷了臉,“你今天話很多?”
“是嗎?”謝綰綰回視他,突然淡淡一笑,“可能喝了酒的原因吧,有些話,不吐不快!”
空間突然變得逼仄起來。
怪異、不自在,呼吸都緊。
“向小姐,你不會介意的吧?”謝綰綰抬抬眉,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晚。
如果向晚這個時候還沒發現她情緒不對,那也別寫小說,別做什麼側寫師了。
謝綰綰對她沒有敵視,但身上濃濃的怨婦情緒,也許瞞得過白慕川,卻瞞不過女人纖細的神經。在這些方向,向晚本來就比普通人更敏感一點,幾乎不需要更多的語言,她就可以感受到謝綰綰的語氣,並馬上調撥身上的神經細胞,做出最有利的反應。
“不介意!只是……如果是你的私事,我恐怕不太方便聽!”
“呵!”謝綰綰瞅著她,突然笑了。
她低下頭,拿煙的手撐著太陽穴,笑得肩膀都抖動了起來,那一張漂亮的臉蛋,纖長的脖子,柔美的鎖骨,從向晚這個角度看上去,與香菸帶出的風塵味兒混在一起,讓謝綰綰這個人物在她心裡的定位格外清晰。
一個渾身是傷的美麗女人。
善良、懦弱。想愛,又怕失去。
佯裝堅強,卻一步都不敢跨出去——
“我還有什麼隱私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呢?”謝綰綰一個人笑夠了,又慢慢抬起頭來,朝向晚眨了眨眼,“我那些丟人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我還在意什麼?早就被人扒乾淨了,沒有隱私,不存在隱私……”
一句話里連續出現三個“隱私”,算是越描越黑的典型了。
越說不在意,越表現出她很在意。
非常明顯,那一個被全網直播的經歷,與她小時候受過的傷痛一樣,成了她心裡抹不去的傷疤。
向晚安靜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謝綰綰歪了歪頭,勾唇,“你怎麼不說話?”
向晚把心裡的不安掩藏得很好。在外人面前,她從不輕易交心。
“我只是覺得,我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如果安慰她,會顯得矯情。揭人短處不說,稍稍安慰得不好,就容易惹人反感。
“你很可愛。”謝綰綰雙眼柔媚地眯起,一眨不眨地看著向晚笑,“在今天之前,我其實很好奇,小白為什麼喜歡你?不!應該說,你這麼一個小姑娘,憑什麼把小白套牢?讓他甘願為你做那些事——”
那些事,哪些事?
向晚心裡微微一惻。
但,此時不適合問這個。
沉默一下,向晚垂下眼,慢慢掃白慕川一眼,輕笑,“聽到沒有?”
簡單四個字,她就把鍋甩給了白慕川。
含義豐富,殺傷力還強!
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她不參與戰爭的一種態度。
白慕川接鍋,對她笑了笑,又奇怪地看著謝綰綰,“我說你沒喝多吧?如果你今兒就是想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勸你死了心!我家裡都管不了我,你認為自己有多大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