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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爪子踩在那一堆建築垃圾上,力不大,卻傳來嘩啦啦一聲,如同坍塌的多米諾骨牌——
垃圾被貓踩得落下,掉了一地,濺起的灰,嗆人鼻子。
而那隻貓,“喵嗚”一聲,鑽入了一個空洞裡。
向晚平常用電腦太多,視力不是太好,但貓的眼睛很亮,還是讓她給瞅見了。
“你還想跑呢?”
向晚輕輕一笑,又慢慢靠近。
“想跑沒問題,可你必須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我們剛才都沒有看到你呢……”
她輕柔地說著,像在跟貓聊天。
然後,一步一步走近。
程正和權少騰,跟在她的後面。
“向晚,人在做什麼?”
啊!
前面的向晚突然尖叫一聲。
“怎麼啦?”權少騰第一個衝過去。
“血——”向晚又低喊一聲。
在這個天氣陰沉的夜晚,聽來極是瘮人。
程正搶在權少騰的前面走近,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視線往下移,看著她的手。
白皙的手掌上,染上了暗沉沉的鮮血。
這時他們才發現,那一隻瑟瑟發抖的黑貓,其實是受了傷的……在它剛才躲藏的地方,坍塌的建築垃圾下,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狹窄洞口——
“手電筒!”
裡面是一個地窖。
……
向晚沒養過貓,但方圓圓養過。
拜方圓圓所託,向晚也算得上半個貓奴。
對於愛貓的人來說,看著貓受傷是斷斷受不了的……
於是,程正這個醫生就成了獸醫。
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才把受傷的貓身上的傷口縫合好。
“不像是槍傷。”
“被砸傷的……”
“不知道誰這麼狠心,連一隻貓都要下毒手。”
“也許只是意外……”
看著受傷的貓,向晚嘆一口氣。
“可惜,它是一隻貓,沒有辦法告訴我們,白慕川他們到底哪裡去了……”
先前他們打開了那個坍塌的地窖。
可惜,裡面空蕩蕩的,
一個人都沒有。
更沒有他們以為的地道入口。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他們的行動,唯一的收穫就是救了一隻貓。
氣氛,漸漸變得異常。
沉沉的,壓在人心。
失蹤的白慕川,失蹤的一群人——
既找不到,又無法停止搜索。
向晚呼吸不暢,站在“手術台”前,看著那隻身體還在發顫的貓,突然冷聲一笑。
“貓不知道的事,人肯定會知道。”
人?
哪個人?
禿鷹嘴地下的老鼠都被翻出來了,還有活人嗎?
程正和權少騰,一起看著向晚。
前來看“貓手術”的程馨,以及會程正做助手的梅心……視線也齊刷刷地看過來。
“你想到辦法了?”梅心對向晚,是有所期待的。
她了解向晚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很有想法。
程馨聽了,卻是輕笑一聲,帶著淡淡的嘲弄與不屑。
她從不認為白慕川這個“小媳婦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本事。
一個科班畢業的刑事研究生,對一個寫小說混日子的網絡作者,根本就瞧不上。
“能有什麼辦法?我們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
她的瞧不上,都寫在臉上。
向晚瞥她一眼,沒出聲。
此時的她,腦子裡有千條萬條的線索,交雜一起,纏得她天翻地覆。
她自己也有些亂,有些緊張……
只不過,不敢表現出來。
白慕川教過她的。
任何時候,慌亂都只會帶來負面效果,於事無補。
“那個于波……有問題!”
于波是禿鷹嘴案件的第一個目擊證人。
一個住在離禿鷹嘴十里外,卻因為聽到槍聲過來的目擊者……
“程隊說得很對,他身上處處透著怪異。還有…”
向晚說到這裡,沉吟一下,指著那一隻受傷的貓。
“這隻貓,是他的。”
……
眾人怔住。
貓是于波的?
此話,從哪裡講?
他們的疑惑,向晚此刻無法回答。
“我們去會會他。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權少騰遲疑一下,點頭,“好!”
剛才被向晚“批評”了一下,說他沒有求證精神,缺少刑偵的基本好奇心,所以,現在哪怕向晚說今天晚上的月光有問題,他大概也會想辦法偵查一下的……
然而,別人不那麼想。
“幹什麼啊?!”程馨提出異議。
她阻止了要走的權少騰,又看了一眼程正,目光里明確寫著不滿。
“我說各位,咱們就不要搞錯方向了吧?”
權少騰揚揚眉頭。
就像剛才看著向晚那樣,他等待程馨的下文。
可程馨說的,卻與案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