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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提這檔子事!
向晚糗了一臉,斜視他。
“知道你為什麼總給人一種不真誠的感覺嗎?”
白慕川挑挑眉,“因為我長得太帥?”
“……”這傲嬌的小樣兒。
向晚好想揍他。
哼一聲,她白眼看他,“演技太差!”
……
“白隊!”
唐元初過來了,看二人站在那裡,略疑惑。
“你倆怎麼沒進去?”
白慕川斜他一眼,抬腕看時間。
“差不多了。進去吧。”
“好。”他的話像赦免令,向晚心裡一松。
……
審訊室的門打開了。
唐元初也被叫過來做現場筆錄。
向晚又一次坐在了審訊室,不過卻承擔著她成為刑偵隊顧問以來的第一次正式工作。
坐在孔光明的面前,她看著這個“中年老人”溝壑似的褶皺皮膚以及長期不良生活導致的頹喪臉,慢聲問他。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頭沒腦的話,聽得孔光明一怔。
“警察同志……我……沒有想到的,真的……如果我早知道他會拿刀出來,我就不會離開房間,真的……真的……”
有一點像祥林嫂在碎碎念。
但祥林嫂的麻木里有真正的心痛,孔光明的臉上卻只有麻木,沒有傷。
向晚看一眼白慕川。
她想到他那天在小會上篤定地說,孔光明不愛他的兒子,沒有責任感的話。
“你兒子死了兩天,你不難過,卻一心只想著為自己脫罪。孔光明,我為你兒子感到難過!”
她說難過,表情也真的難過。
孔光明看著她,閉嘴,不回答。
向晚望住他老態龍鐘的眼,“舐犢情深,那是天性。所以,我們特別不理解,讓你喪失天性的原因是什麼呢?孔光明,可不可以講講你的故事……”
孔光明耷拉著肩膀看她。
在這之前,他已然經過三輪審訊。
不過來的都是男民警,與她的審訊方式完全不同。
孔光明不適應,但臉上沒有太多的波浪。
“人總會死的,他不是個好人,活著也是為咱國家惹是生非添麻煩,死了也好。”
“……”
哪怕是個惡魔,在父母眼裡,也是好的。
孔光明的回答,撞擊在向晚的心上。
“你再看看你兒子,然後想一想,有沒有什麼要跟我們說的。”
向晚從唐元初手上拿過孔慶平的資料。
活著的,死了的,現場的,各方位的照片,全部放到孔光明的面前。
“你兒子挺可憐的。來到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的愛。從小就沒了媽,又碰上一個不把他當親兒子的父親……”
孔光明表情一直麻木,直到向晚那一句“不把他當親兒子”,面部表情才有了變化。
他會演,可演得不夠專業,那細微的變化,立馬落入向晚三人的眼裡。
“我說對了,是嗎?”向晚與白慕川交換一個眼神,看著孔光明,“虎毒不食子。如果食子,只能是那隻虎沒把兒子當兒子。孔光明,聽孔家村的人說,你的妻子生下孔慶平不久就跑了。我有一點不明白,一個女人得經歷些什麼,才會拋棄親生兒子,二十多年不聞不問,一眼都不回來看看?”
孔光明身體不動,喉結卻在微微梗動。
向晚凝重地盯住他的眼,“當年你跟她,也就是孔慶平的母親,是因為什麼鬧掰的?”
這是孔光明第一次在提審時被問及孔慶平的生母。
他猝不及防,目光有一些閃躲,似乎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
“我……我搞忘了。”
“不可能。”向晚冷聲,“一個讓你恨得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對人大打出手甚至因此入獄的女人,你怎麼可能忘記?”
“我真的忘了,你能不能不要問我這些?翻什麼老帳啊?我坐過牢怎麼了,坐過牢一輩子都活該犯法啊?”孔光明想抬手,可大概手銬太沉重,他折騰幾下又垂下手,“你們警察不為我兒子申冤,整天揪住我問東問西,是什麼規矩……”
“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白慕川冷冷剜他,“我們了解案情,你有義務回答,這就是規矩。”
向晚太溫柔了,孔光明不懼怕她,可以跟她爭論。
白慕川板著臉一句話,他就老實下來。
“我沒什麼可說的。沒什麼說的。”
老實,但不交代。
這也是抗拒警察審訊的一個辦法。
向晚看他片刻,突然轉頭看白慕川,“白隊,我建議你再派人調查一下孔慶平生母的個人情況。雖然過去二十多年了,但她的存在對孔慶平和孔光明的影響是巨大的。對我們了解案件情況也非常有必要。而且,孔慶平死了,從人性的角度來說,我們也應該通知他的生母……”
“我說!”孔光明突然插話,“我說還不行嗎?”
他惡狠狠的,不等別人詢問,就憎惡地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