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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凡:“……”
向晚想到剛才被白慕川背下船,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膽小鬼的世界,你可能不太了解。”
丁一凡笑了起來:“好吧,那我們走。”
兩個人坐電梯去急救室那邊找白慕川,剛到走廊,向晚就看到他和程正坐在一起。
這個人……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
不止他不對。
程正也有點問題。
他們坐在急救室外面的一排椅子上,沒有交流,與不看對方,但坐得很近,那個氣氛……向晚的直覺提醒她,這兩個男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
“怎麼自己走上來了?”白慕川先看到她,不放心地過來扶,“不是讓你在那兒等著我的?”
“想來看看情況嘛。”
“傻瓜,打個電話也是行啊。我會來背你。”
“……”
向晚心裡暖和,表情卻哭笑不得,嗔他一眼。
“我又不是腿廢了,休息一會就好多,只是有點睏倦,走路完全沒問題。”
白慕川顯示不相信。
像程正這麼鋼的男人都需要坐在這裡休息,進不了手術室,她可是一個女人。
當然,他忽略了程正一路上為了保持頭腦清醒,睡覺的時間遠遠少於向晚,強撐到現在已經是體力的極限。他心疼向晚,以為她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在堅持,喟嘆著,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把丁一凡叫到一邊,安排了任務,待他離去,又回頭坐在向晚身邊,噓寒問暖。
程正一直沉默不語。
向晚看著白慕川強笑的臉,卻沒有忽略他通紅的雙眼。
“白慕川。”
“嗯?”
“你咋了?眼睛怎麼紅成這樣?”
“可能沒休息好。”
“是嗎?”向晚看看他,又瞄一眼程正,突然問:“你倆剛才都說什麼了?”
“沒有!”
“沒有!”
程正和白慕川異口同聲。
向晚:“……”
“這麼緊張幹什麼?”她捋了捋頭髮,把雙條腿擺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好,瞄著他倆,似笑非笑:“看你倆這感覺,怎麼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程正眼皮垂下,一聲不吭。
白慕川輕咳,“就聊了聊葉輪的事情。”
“哦……”向晚不太相信,卻不說破。
畢竟這個時候,葉輪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向晚看了看還沒有消息的搶救室,將這幾天和葉輪相處的情形說給了白慕川,尤其是那天與葉輪的詳談,關於暗影、關於崔鳴,關於以前的幾個案子,尤其孫尚麗和孔新瓊的死,葉輪從中起到的作用,然後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根據那天我和葉輪的談話,案子脈絡基本是清晰的。崔鳴死前的那幾個案子,從720趙家杭案開始,都是他自己精心策劃的一系列報復行為。目的是為了報19年前他的妻女在泥石流中被‘人性冷漠’殺害的仇。在這個過程里,葉輪是受到了崔鳴的控制,不得已為他的犯罪提供幫助。”
“葉輪為什麼殺掉崔鳴,栽贓孟熾,我分析原因有兩點,一是為了擺脫崔鳴的長期控制,二是為了與天怒合作,就必須推自己的父親韋剛上位,進一步掌控暗門,為天怒組織所用,進而爆發了後面的‘喪屍案’……”
“對!”
白慕川點點頭,對她的分析表示肯定。
“這些事情,我們已經從暗影那裡得到了肯定。”
在葉輪與暗影的關係得到確認後,葉輪綁走了向晚,身為葉輪父親的暗影(韋剛),不得不面對警方的無數次審訊。一輪接一輪,他心理防線瀕臨崩潰。聽說葉輪正在逃亡,他已經沒有了為葉輪的身份隱藏的必要,想做的,就是儘量幫葉輪甩鍋。
暗影的交代,與向晚從葉輪那裡得出的結論一樣。
當初葉輪家庭突然發生變故,他的母親帶著年幼的他,生活在流言蜚語裡,幾乎快要活不下去——那個年代,人口流動性不如現在這麼大,城市人口的密度也小,周圍進進出出的全是熟人,逃不過別人的口沫,也逃不過別人的眼睛……
這個時候是崔鳴向他們伸出了援手。
他安排葉輪母子出國,並讓葉輪在國外享受到了極好的教育。
那個時候,水窮水盡的葉輪母子,對崔鳴的幫助無比感恩,卻不知道那救贖的手,是惡魔的手,那微笑的眼,是來自深淵的凝視。崔鳴對他們母子的幫助,並非毫無私心的善意大發。
他看中的是葉輪這個孩子。
從小,葉輪就長得眉清目秀,比別的孩子更招人喜歡。
崔鳴就像古時候豢養“揚州瘦馬”的商人,他培養了葉輪,幾年後,再讓他改頭換臉地回國,以葉輪的名字參加一個兒童節目。如他所料,葉輪搭上了娛樂紅火的順風車,在節目裡一炮而火,小小年紀就此出道,成了一個家喻戶曉的童星。
少年成名,所獲利益是葉輪完全不敢想像的,少年興奮得忘乎所以,卻不知道,他失去的是與母親再次相見的機會,以及一個正常人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