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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這是一個明亮的地方,她卻有一種站在陰森小巷的恐懼感。
就連空氣,也突然變得冷嗖嗖的。
她發現,寫小說會讓思維活躍得不像常人。
一個小說劇情,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腦海里。
“她不想死。一個有兒子的母親,不會輕易選擇死亡。她是迫不得已的,被人逼的。白慕川,也許……是有人非得要她死,故意導演了這齣戲?”
“嗯?”白慕川凝視她。
“我那天在網上查過孫尚麗的過去。她當年出道的時候,是很有前途的女星。出身,父母都是教授……當然,這也是這個事件鬧得這樣大,讓黃何受到牽連的原因之一。”
“繼續!”白慕川手插褲兜,懶洋洋聽她。
向晚遲疑一下,侃侃而談,“孫尚麗自己就是個學霸,受過良好的教育,性格樂觀、開朗,離婚前的為人處事,也極為大氣。總之,她不該是那麼容易墮落的女人。而她所謂的富豪丈夫,其實是一個趕在房地產開發的好年代富起來的暴發戶。當時的孫尚麗,擇偶時可供選擇的範圍太大了,比他有錢有名的男人不要太多。”
“所以?”白慕川問。
“所以,她是嫁給愛情的。”
嫁給愛情?!白慕川皺起了眉頭。
向晚看著他,突然一聲感慨:“女人永恆的悲劇,就是為男人失去自我。”
白慕川若有似無地揚唇,唐元初卻忍俊不禁,“向老師,你們寫小說的人,是不是都這樣感性?”
向晚抿了抿嘴,“這不是感性,這是邏輯推理。一個年輕漂亮前途大好的女明星,如果不是為了愛情,怎麼會甘願息影歸家為一個男人生兒育女洗手做羹湯?”
她眸底的光芒太犀利,兩個男人都不言語了。
在這些事情上,男女間有根深蒂固的觀念差異。
向晚不跟他們爭論這個,繼續為孫尚麗鳴不平。
“這樣的她,結果被前夫掃地出門,沒有親生孩子的監控權,甚至不被允許探視小孩。得多可悲……”
“正因為如此,她才自殺啊。”唐元初攤手,“沒毛病!”
“她走出婚姻,痛定思痛,本應該繼續打拼,撿回事業,爭回孩子。那時的她,依舊年輕,是完全有機會的。結果,她卻選擇了自甘墮落,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唐元初完全不理解,“很奇怪嗎?”
“很奇怪。”向晚說:“不符合她的人設。”
“……”唐元初噗一聲笑了,“向老師,這不是寫小說。”
“現實和小說沒有什麼區別。一個人會做什麼樣的事,是由她的性格和自身環境決定的。”向晚說:“就算她是自殺的,也是被迫的,這中間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一定有她不得不死的理由。當然,這個理由,不可能是黃何吼的那一嗓子。”
“那你說原因是什麼?”唐元初挑了挑眉。
對向晚這個外行的分析,他顯然是不認同的。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個簡單的自殺案,哪來什麼陰謀?
向晚搓著額頭,不說話了。
她無從辯解。因為,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內心的感受從哪裡來。
當她走入這個房間,就有一種汗毛倒豎的緊張感,好像孫尚麗就站在那裡。
她有一點憔悴,但美麗的臉容依舊,她幽怨地看著他們,不掛一絲地舞動著,瘋狂地舞動著她最後的不甘,因為怨氣太重,所以她的痛苦永遠地留在了這個房間……
那感覺就像當初的二妞。
想到她,仿佛冥冥中就觸及了心靈。
“白慕川,你相信我嗎?”
她記得720案時,她問過他這句話。
今天,她又一次問出這樣的傻話來。
“我好像對這個案子有一種特殊的感知力,就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我沒有證據,這來自我的第六感?或者說我的……意念?”
噗一聲!唐元初笑著打破了沉寂的氣氛,“你怎麼不說是你的特異功能?向老師,你太逗了。大晚上看到你這樣神叨叨的表情,不要太恐怖!”
恐怖嗎?向晚並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表情。
她指著窗戶,“我感覺孫尚麗就在那裡,她在告訴我,她不想死,她是被人逼死的……”
唐元初肩膀一抖,看看她,再看看沉默不語的白慕川,嚇住了。
“向老師,咱們不帶這樣開玩笑的啊!?我膽子很小的!”
向晚不動,不看他,盯著白慕川慢慢走近。也許是他身上那種令人安心的氣息讓她平靜了,她接下來的語氣少了飄浮感,變得嚴肅。
“我認真的。我覺得這案子得查下去。太多古怪的地方了,我甚至覺得這個房間都有點兒古怪,很莫名的一種感覺,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唐元初嗚呼哀哉,恨不得捂臉,“向老師,你不會什麼東西附體……”
不待他說完,白慕川打斷:“我相信你。”
唐元初:“……白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