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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銘直直的盯著他開核的嘴唇,像每一次犯錯聽隊長教訓他一樣,內心極度的惶恐不安,整個人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手別抖,”魏沉刀還有心情調侃他兩句,“一不小心扣動了扳機,瑪昂敏就沒人質了,不過犧牲我一個,活捉大毒梟,說起來還挺值得。”
“隊長……”
就在方銘內心激烈交戰,快要拿不穩槍的時候,離他們最近的一名隊員陡然發難,閃身撲了上來,亮出了腕下的刀鋒,直直的往方銘的手腕切去!
血肉拆分的聲音格外可怖,興許是切中了動脈,鮮紅的血液噗的噴射出來,刺進了隊員的眼眶。
他眼前被血霧蓋住,遲疑了半秒。
也正是那半秒,瑪昂敏的一個手下猝然甩出鞭腿,將他大力的橫掃到地上,緊接著腳尖一抬,將那把槍踢到了空中——
槍枝在空中划過一道拋物線,兩隻粗壯的手臂同時伸出要去奪槍!
瑪昂敏的手下占了上風,率先一把抓住槍,橫手一揮,槍口又定在了魏沉刀的腦門上,而魏沉刀則神速的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槍,在同一時間也指向了他。
這一切就發生在半秒之間,雙方的反應速度堪稱超人,只有最專業最嚴酷的訓練才能訓練出這樣的行動效率。
所有人都只覺得眼前一花,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人用槍枝交互的指著,目光兇狠的對視,像兩頭雄獸做著交鋒。
魏沉刀目光悍利,握槍的手臂青筋暴起,道:“你們逃不了的,毒寡婦已經被上帝判了死刑,我們就是來執行的。”
手下果不其然被這句話激怒,通紅的眼睛要掉出眼眶,狂吼道:“閉嘴!!!”
“你覺得她可憐是嗎,一直被吳溫控制,一生都沒有過一天開心的日子,”魏沉刀繼續咄咄逼人,“我告訴你,那些被毒販毀掉的家庭、殺掉的緝毒警比你搖尾效忠的女主人可憐一萬倍,她作惡多端,和無數人結下深仇大恨,這些人都睜著眼睛張著手在地獄等著要把她撕成碎片呢。”
“我叫你閉嘴!!!”
魏沉刀的每個字都如同乾柴加進了烈火里,要把他整個人都燒起來,憤怒侵襲了大腦的每一根神經,他暴怒之下,扣著槍枝的手指不停顫抖,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讓那發子彈出膛。
“魏隊!”
“隊長!”
“快別說了!”
魏沉刀的同事都急眼了,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腦袋在別人手裡,還偏偏去激怒對方。
魏沉刀飛快的看了他們一眼,眸光清醒,神情冷靜,腦子裡壓著極其縝密的思路和謀劃。
他還看見了瑪昂敏若有所思的神情。
瑪昂敏在手下的攙扶中站了起來,在眾人針尖似的眼光里走了幾步,來到距離魏沉刀兩步遠的地方,抬手輕輕拍了拍持槍手下的肩膀,聲音緩慢,仿佛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孩子,鎮靜些,別傷了魏隊長。”
手下如同公牛般粗重的喘息慢慢平復下來。
魏沉刀露出一個遺憾的神情。
瑪昂敏微微抬頭,細細打量著魏沉刀,“你想激怒他,犧牲自己來破這個局嗎?你可以活的,告訴我一個名字,我就會放了你,讓你回家和愛人團聚。”
魏沉刀一眯眼。
“你了解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瑪昂敏輕聲細語的勸道,“我帶他回去,三天後就交還給你們。你們這次行動不成,還可以展開無數次行動追加,只要有命在,一切都有可能,這樣的處理方法對我們雙方都好。”
魏沉刀神情鬆動,但緩緩搖頭,“他不在這裡。”
“真的嗎?”瑪昂敏看了看在場年輕的警官們,“我還以為會有一個孩子是呢……那這樣的話,魏隊長就只能委屈幾天,先和我們一起走了。”
眾人都警惕起來,她還布置了什麼?外圍分明已經搜查完畢,不可能有其他人手。
瑪昂敏有些體力不支,咳嗽了一陣,臉色灰敗的靠在手下臂膀里。
手下是個精悍的中年漢子,帶著顯著的東南亞相貌特徵,普通話的咬字則接近南方口音,他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夫人,船到了,我們先帶您去休息一會兒。”
眾人聽了這話,齊齊往窗外看去,濃厚的夜色里,本該呆在避風港的諾大船隻展現了身形。
魏沉刀眸中精光一閃,怪不得,原來她是這麼布置的。
瑪昂敏極有禮貌的沖他一頷首,指了指門外,“魏隊長請你的諸位同事讓讓路吧。”
警察們交換眼神,誰也沒有動。
瑪昂敏微怔了一瞬,很快幽幽嘆氣,“魏隊,何必呢,我不想動武,不希望有人就流血犧牲。”
魏沉刀自問也見過不少犯罪分子,瑪昂敏仍然是能脫穎而出的,身為大反派,自我角色定位卻很微妙,自顧自的散發著母性光環以及和平主義者的光輝。
他反唇相譏道:“既然如此,不如讓你的手下都乖乖跟我們走,國家監獄待遇很好的喲,早睡早起定期勞動,亞健康都會變的有活力。”
瑪昂敏失笑,不語。
“都給她讓路,”中年男聲從大門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