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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亦攔住一個快把鏡頭杵到他倆臉上的記者,朝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很快過來了。
他答道:“不然你想被媒體生吞活剝?”
更何況現在網上負面言論沸反盈天,他們怎麼可能還玩低調。
刻意造勢,讓人知道封楚楚不好惹,壕氣沖天,根本不可能自降身價和一群小明星混在一起,這種做法是最簡單粗暴的澄清。
封楚楚很想捂臉,“我還更希望你給我帶個口罩帽子墨鏡,咱們從後門溜不就行了,反正沒人認識我,這樣弄的像個二愣子暴發戶,好尷尬。”
邵亦瞥她一眼,口氣嚴肅起來,“挺直了。”
他突然的嚴肅態度讓封楚楚一愣。
邵亦:“都學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做錯了什麼要從後門溜?”
“給我站直了。”
封楚楚神情一斂,依言站直了,放下了擋臉的包。
高大的保鏢們圍上來,擋住了兩側的鏡頭。
她在哥哥的護衛下,不緊不慢、脊背挺直的走回了車裡。
邵亦替她關車門,臉上露出一點笑,“這樣才對,我們家的人,行得正坐得端,在哪兒都光明正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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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貴的限量版邁巴赫內部呈現出低調奢華的乳白色色調,車座採用白色皮革,鋼琴烤漆,舒適大氣,車內智控香水系統讓空氣泛著淡淡的木香。
這都是人民幣堆起來的。
封楚楚從包里翻出手機,解鎖以後看到無數條信息,有很多熟人從網上認出了她,紛紛發信或致電來問。
其中,有四個未接電話來自魏沉刀。
封楚楚趕緊回撥過去,她手指不住的摩挲著手機邊緣,心跳微微加快了,但撥通之後,對方卻在通話中。
夜色下,綠化灌木叢中有無數小飛蟲繞著燈柱飛舞著,高大喬木在夜裡才散發出淡淡幽香。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樹下,面沉如水,握著手機,點頭道:“知道了,看見人出來了……嗯,就這樣……掛了。”
就在馬路對面,媒體的閃光燈幾乎閃成一片,那片光亮足夠他看清那頭情景,而他自己則在對方的視覺盲區。
剛好,是一個默默守望的位置。
掛掉這個電話,手機上多了一個未接電話,是剛才打進來的。
魏沉刀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目光微微閃動,但終究還是沒有回撥。
他手插口袋,似乎有些疲憊、又似乎是泄了氣似的靠在了樹幹上,露出些許惆悵的神情,安靜的空氣里 ,喧囂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膜,只聽見他輕輕的一聲嘆息。
他剛拔腿要走,下一秒,明亮到刺眼的車前大燈卻忽然被打開,朝著他這邊方向閃了閃,又被迅速關閉,就那一兩秒功夫,快的好像在拿車燈當手電筒使。
車門打開,年輕女性從裡面飛快的跳下來,快步沖他走來。
她逆著光,長發在風裡飛起,面目輪廓因為光線而模糊,然而眼睛像浸著光似的,比星星更亮。
魏沉刀微怔,放下了擋在眼睛前面的手,看著來人。
兩人對視片刻,封楚楚率先說:“就知道是你,站這幹嘛,還不接電話,你故意的吧你。”
“……”
魏沉刀的眸子閃了閃。
他突然想起,八年前的某天,在一模一樣的地方,他見過一模一樣的少女。
時光的洪流飛速倒退,無數記憶的碎片逆向行駛,拼湊成一幅發黃的情景。
那時的他,稜角更多,顏色更加分明,時常一幅把全世界踩在腳下的樣子。
那是個夏日的午後,蟬鳴此起彼伏,他吊兒郎當的從派出所出來,把大人的教育詞當成耳旁風,甚至還惡狠狠的盯著同樣是少年的方銘,臉上露出惡意的笑,遙遙的沖他做口型:‘跟你小子沒完’。
那年九九式警服的襯衣還不是淺藍色,而是灰色,穿灰色制式襯衫的年輕警官從裡頭匆匆跑出來,拉住他氣的扭頭要走的父親,說這孩子天性純良,但性子太沖了,家裡要好好教。
他父親對警官真心的勸告很是敷衍,抽了根煙遞給他,可能說了句‘多謝’,也可能說了句‘你這個小伙子不錯’之類的話,而後便又奔赴他的大好事業了。
其實那位警官說的很對。
魏沉刀是一把沒有鞘的刀,他聰明絕頂,一切都來的輕而易舉,熱血質人格,傲慢衝動,加上父親人品確實欠佳,很難說會不會上樑不正下樑歪,長成社會公害。
他才十六歲,就領著一幫半大少年下黑手套同學麻袋,這後頭什麼為女孩爭風吃醋的緣由就不提了。
等進了派出所,他那位上樑不正的親爹並不教育他打人不對,而是罵他‘鬧了事讓你老子給你擦屁股,沒本事’‘就為個小丫頭片子,沒出息’。
‘沒本事’‘沒出息’的魏沉刀態度非常強硬,冷冰冰一個‘滾’字送給自己親爹。
於是出了派出所以後,他爹果然開著車迅速的滾了,半點目光都不分給他。
那天下午學校在舉行小語種保送考試,全校封閉,而那個家他更是不想回,於是無處可去,蹲在派出所對面的大樹下邊揪草玩兒。
先前那位灰襯衫警官也搬了張小板凳過來和他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