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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很快趕了過來,問道:“怎麼了?我那還在詢問呢,不能離開太久。”
警官問:“小馮說他處理的是吸毒案子,還說是你讓他來的,可咱倆不是出的侵占房屋的警情嗎?”
同事一愣,“什麼?我接的吸毒啊,你沒看緝毒大隊的都一起去了。”
“啊?我倆那兒的時候你不是也在調解侵占的事嗎?”
“咱們不是在配合演戲嗎??”
“……”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很想掰開對方腦子看看裝的是什麼雜牌豆腐腦。
他倆一起逮了人、回了所里,甚至還問了話,連筆錄都打出來了。
末了,連出的警情都不一樣。
真不知道是默契還是不默契了。
封楚楚也明白了,難怪呢,她才剛打電話沒幾分鐘警察就到了,原來急著是來抓現場的。
事情發展變化太快,封楚楚從報案人變成了違法嫌疑人,首先是得挪到辦案區去接受詢問,其次是得做個尿檢。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遭遇生動形象詮釋了‘無妄之災’這四個字。
先前負責詢問她的那位警官很不好意思,跟在她旁邊安慰道:“沒事,很快的,不用怕,還是我來給你做詢問,等裡面的人出來了咱們再進去——小馮,你去端杯水過來給封小姐。”
封楚楚問:“警察同志,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走?”
“說不好,人太多了,我儘量讓他們快點兒,”他就差把‘看能不能插個隊’給說出來了。
辦案區就那麼幾間屋子,派出所的警力也就那麼點兒,好幾個下班的同事都回來了,他也沒辦法。再加上外頭媒體沸沸揚揚的,維序也得花很大功夫,他今晚要是能幫封楚楚在十二點前回家,就真算是盡了力了。
封楚楚聽懂了他潛台詞,某種名叫沮喪的情緒從心底升了上來。
不僅是因為這場鬧劇,也不僅是因為不得不爽約,還有對‘緣分’這個字眼的複雜情緒。
又是這地方,又是這樣。
她環顧四周,心裡頭有些茫然。
半響,封楚楚嘆了口氣,道:“警察同志,我可以和朋友發個信息嗎?我本來約了人,看來得放他鴿子了。”
又不是被關起來了,當然可以發。
於是封楚楚拿著手機,一字一句的按:“晚上突然有點事,去不了了,下次吧。”
她盯著屏幕看了好幾秒,到警官都覺得奇怪的時候,才發送了出去。
而這個信息,很久都沒有得到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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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式裝修的吊頂、簡樸厚重的全套紅木家具、十八學士圖,這三個元素構成了一位深居簡出的老人的待客廳。
魏沉刀正襟危坐,手放在膝蓋上,脊背挺直,好似在極其認真的聽著幾位所謂的髮小敘舊。
而事實上,他已經在研究那畫上的十八學士到底有幾瓣了。
這幾個人聽說他回了帝都,特意找上門,一為露臉刷存在感,二為打探他是否‘真正’回帝都。
他還惦記著晚上去見楚楚,換平時,他一定一腳一個給人踹出去,偏偏呢,今晚大伯也不知道哪來的閒情,一直坐在這聽這幾個人奉承,聽的樂呵呵的。
魏鎮抿了口茶,餘光再次看見自己侄子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他放下茶杯,微微搖頭,這小子還要再練練。
正當他拿雞蛋裡挑骨頭的苛刻要求對著侄子的時候,另一個真正讓他頭疼的人物出馬了——
小魔王從走廊一路翻跟頭翻到客廳,闖進幾人視線裡頭,特得意的來了個大鵬展翅,一下子竄上了茶几上,震的那套可憐的茶具抖三抖差點交代了。
保姆跟在後邊,手裡拿著手機對著他拍視頻,一看闖進了待客廳,頓時愁死了,真想給小祖宗跪下了。
小祖宗最近玩抖音玩的特別溜,這是讓她幫忙拍視頻要上傳呢。
他是老來子,最得寵,等發現寵成了這副德行的時候,家長都追悔莫及了。
魏鎮氣的鬍鬚發顫,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臉頰兩側的垂肉也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正為一大串的新仇舊怨而咬牙切齒,且替他差點又完蛋的第八套茶具而後怕。
按他自己的說辭,他也修煉不到家。
小魔王一點兒也不怕他,虎的不行,跑到魏沉刀面前,道:“哥!我們來玩過肩摔!”
魏沉刀眉毛一挑,這小子是主動來找揍?
小魔王虎虎生威,開始對著空氣玩過肩摔,一邊表演一邊念叨:“不對,這樣……那樣……哥,怎麼樣?”
魏沉刀滿臉虛偽的讚賞,人生第一回表揚小魔王同志:“很不錯,但有點瑕疵,要不哥去院子裡頭教你?”
魏鎮這時候絕對不會阻止他,凡是能把小祖宗領走的同志都是好同志。
小魔王像個小炮彈似的往魏沉刀身上一坐,拿他當人肉靠枕。他拿了手機出來,放了個抖音視頻:“行,哥,你先看教程,她做的多好,你教我這樣的。”
那是個點讚量非常高的視頻。
女主角做的過肩摔確實幹脆利落,很是威風,摔在地上人嗷嗷叫,看得出真的很痛,視頻里還出現了女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