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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伯寶良,你也是,噢——”
杜環猜想自己是被雷打中了,他睜大眼睛,摘掉墨鏡以極緩慢的速度轉過身。
肯恩看他的背影停駐,反而陷人更瘋狂的興奮中,他不知情的大呼,“派伯,你看,人家也忍不住想停下來參觀呢!噢——”
杜環終於證實自己的懷疑,在雜糙蔓生的沙地上翻來覆去的正是肯恩,他不禁感到噁心的捂住嘴,仿佛再多看一秒就會吐出來似的再度別過頭,發著抖試圖接受這個事實。
出軌?他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其實他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因為肯恩既熱情又外向,加上自己一直無法突破心防,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所以他早就該有心理準備,這也是他對肯恩總是百般容忍放縱的原因,但今天竟然直接被他撞見這場面,任誰也無法接受啊!
杜環鐵青著臉,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緒,他拼命說服自己要冷靜。
派伯是面向杜環的,他見到有陌生人經過卻遲遲不肯離去已大感奇怪,尤其當杜環摘掉墨鏡之後更是嚇他一大跳,因為他在很久以前透過肯恩的關係在酒吧與杜環見過一面。
不及細想,派伯像是見鬼一樣的直往後退。
“怎麼了?”肯恩披激情沖暈了頭,自搞不清楚狀況,還想摟住對方,但是當他自然回頭看向杜環的時候,見鬼的表情便輪到他了。
“小杜?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肯恩好似被澆了一盆子的冰塊,面對杜環的表情可謂極度驚惶失措,平時能言善道的他開始講話結巴,甚至有點語無倫次。
誰想得到在這種隱蔽的荒郊野外幽會竟然會被抓包?這下子恐怕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只能哭喪著臉杵在當場。
“穿起衣服,這樣難看死了。”杜環沉聲斥喝,眼前的景象雖然讓他失望透頂,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
不知所措的肯恩胡亂抓起身邊隨意棄置的衣褲穿了起來,一面還想向杜環開口解釋,“我……”
“夠了!你給我閉嘴!”杜環痛心疾首,瞪現肯恩的雙眼布上了血絲,顯示出他瞬間上涌。怒不可遏的情緒,“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就請你勇敢些,千萬不要告訴我這一幕只是個誤會,這樣對派伯未免太不公平。”
肯恩心虛的瞄了派伯一眼,情急之下若非社環提醒,他的確想這樣做,而且顯然沒有考慮會得到什麼樣的後果。
派怕見他被杜環道中心思,一開始還不相信,但跟神是無法騙人的,待兩人的目光相遇,派怕的怒氣也隨之上涌了。
“你這個混蛋!枉費我還相信你真的已經離開杜環,原來你根本就不愛我!”
派伯又哭又鬧,將肯恩快穿好的衣服又扯了開來。
“我哪有?”肯恩拗不過他,只能不斷哄著,杜環則冷眼旁觀。
“還說沒有!”派伯揪住肯恩的領子,“你老實說,剛才你是不是想把我撇開好挽回比我年輕的杜環?”
“這——”肯恩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想到我製作了這麼多電影,今天卻輪到自己當主角兼觀眾……”杜環搖搖頭,“肯思,你總要選一個的,就告訴派怕答案吧!”
他存心出言相逼,並打算如果肯恩連派伯都能忍心放棄,他一定會親手毀了肯恩,讓肯恩萬劫不復。
肯恩當然清楚杜環的脾氣,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機會了,所以他很快轉過頭去。
“派伯,請你相信我,我真正愛的人是你。”
“可是他比我更有吸引力……”
“吸引力有個屁用?”既然豁了出去,肯恩不自覺問語氣也粗了許多,他並不是沒有委屈的,能看不能碰,一點都不切實際,你以為我很快樂嗎?其實他愛的人不是我,根本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學長,我想到就嘔,久而久之我們之間也不過是場交易罷了。”
“交易?”杜環憤聲質疑,“你給我解釋清楚。”“你提供我白花花的鈔票,我則滿足你近乎病態的精神戀愛,這不是交易是什麼?”肯恩不假思索地答,“很早以前,我就覺得你不像是我們圈子裡的人,對於我而言,你不過還是個長不大的小朋友罷了,分心照顧你只不過是為了錢。”
這是杜環作夢都想不到的結論。
看著肯思近乎宣示的語氣,派伯滿意極了,他依偎在肯恩的胸前,還細心的幫肯恩將扣子一顆顆扣上,肯恩也因而鬆了一口氣,耀武揚威的接受他的服侍。
“看來你總算留住一個。”杜環向他恭喜,“這是好事,別再移情別戀,你的忠告我會記住的。”
不待肯恩說任何的話,杜環回頭就走,他很清楚此時的自己根本無力再承受任何諷刺的批評,他不僅失敗透頂,而且像玻璃般易碎。
確定走出了兩人的視線,杜環開始狂奔在幾乎無人的沙灘上,他拼命的跑,好像要藉此讓自己跑到暈厥,因為暈過去的他就可以暫時擺脫這種比死去更難過的尷尬,最後實在跑到沒力了,他才氣喘不止的停下來。
“你不是要一個答案嗎?”杜環朝海面狂吼,“現在你得到了!甘心了吧!”
只是沒有回答的海濤讓人更加寂寞。
學長似乎在冥冥中導引著他,讓他撞見這一幕,讓他醒來,更讓他成長,但是……然後呢?
杜環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他覺得自己好慘!
他又開始想找個懷抱傾訴和療傷,但這次絕不會是個男
人,因為他對男人,包括自己,都暫時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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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環主動找上門時,趙君吟還真是嚇了一跳。
當她向他索求一個理由的時候,卻只換來淡淡的一句“討論劇情”,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她的客廳。
她沒有攔他,因為她看得出來,深夜敲門又帶著一身酒氣的朋友,肯定是心情不佳,才會在投靠元門的情況下登門拜訪。
只是,他們倆何時變成朋友啦?
杜環雖然有幾分酒意,但他並沒有借酒裝瘋的打算,她看著他有模有樣的拿出袋子裡的劇本,竟然真的想開始和她討論。
“你……還好吧?”趙君吟不免替他擔憂,她之前也因為那一吻而頗感心煩,不知該如何與他但然面對,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這種場景。
“如果不喝點酒,我可能不敢按下你家的門鈴。”杜環這次滿但白的,由於上次的香港之行,他從王導演那裡得知她的住址。“希望你不會介意我上次的行為。”
“呃,當然,當然。”她嘴上應付著,心裡卻肯定他必然是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打擊,原本的霸氣才會削弱許多。
“你的嘴唇真的很棒。”杜環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便逕自開始抓起重點章節和她研究,但是趙君吟已經被他的話惹得心頭狂跳不已,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更甭說認真討論劇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