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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森正要拿筷子的手頓在半空,視線從眼角斜瞥過去。司遙只是漫不經意似地笑著,說:「這並不困難,未來挑選夫婿的時候,你記得要挑一個懂得下廚、更肯為你下廚的男人。」
「那不一樣嘛。」
岑蕊不滿地撅起嘴,「就算是同一種湯,不同的人也會弄出不一樣的味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哥的味道。」
「如果你真這麼喜歡,可以讓你的丈夫到我這邊來學,學到和我做的味道一模一樣為止。」
「就算味道一樣,吃起來的感覺也不一定相同啊!」
「這就看你當時的心情了。如果心情糟糕,現在你碗裡的湯也只會讓你覺得苦到想吐。」
「才不會。這是哥做的湯,喝到這味道只會讓我想到哥,怎麼可能會覺得苦?」
「既然你這麼說,以後你的丈夫給你做出這種味道的湯,你也是會想到我,那麼又哪來的你剛才說的感覺不相同?」
「就、就算……但是做出這種味道的人始終也不是同一個嘛!」
「這是當然,我只有一個,你的丈夫也只有一個。」
「……」
至此桌邊總算安靜下來,安靜得……令岑因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看這邊,岑蕊黑著一張俏臉,像是跟手裡的筷子有仇似的死命揉捏著;看看那邊,司遙泰然自若,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也讓岑因越發想不通……氣氛怎會突然變得這麼劍拔弩張?
想說什麼來緩和一下,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還是司遙先開口,說話的對象卻不是他,也不是岑蕊。
「怎麼一直不吃東西?時間不早,你應該也餓了。」這麼說著,司遙拿起厲森那邊的碗,盛了半碗湯進去。
「這是你第一次吃我做的東西對嗎?嘗嘗看,希望你會喜歡。」
「……」
厲森瞪著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笑得越完美,越讓他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只是,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厲森想不出來,又被對方的目光催促,加上的確好奇,於是將碗捧起來。
喝下第一口湯,眉頭緊了緊,再多喝幾口湯,整張臉都隱隱皺起。
怎麼回事?這湯聞起來明明很香,喝起來也很香,但卻為什麼總覺得有一股苦辛味,極淡極淡,卻始終縈繞不去,從舌尖滑入喉嚨,再到胸口……
厲森和司遙的接觸歷程,可以說是一部不流血的戰爭史,只要兩人碰面,必然硝煙滾滾。
直到某天、某地點,某人的真情告白,兩人才算是勉勉強強化干戈為玉帛,開始和平共處。
而自此之後,有時是厲森去司遙的地方過夜,有時也會反過來,不過大多數時候,是誰也不去誰的地方過夜。
畢竟都有各自的事,各自的生活圈,不可能天天膩在一起,即便是情侶也沒必要這樣,況且他們還不算情侶。
然而從昨天到今天,厲森接連兩天都到司遙這裡過夜,這還是史無前例的事。
對此司遙自然起疑,但並沒有多問,反正他不介意,哪怕厲森每天都來他也不會介意。
先前從岑家兩兄妹那邊離開時,大約是八點半,回來的路上厲森又陪司遙去買了一些工作物品,等回到住處已經超過十點,洗過澡就差不多該上床歇著。
說到洗澡,以前兩人倒是有過幾次共浴經歷,但通常情況下他們不會這麼沒事找事。
洗澡本身就相當耗費體力,如果洗著洗著,突然又想做另外的體力運動,那真是……
所以一回來厲森就獨自先洗了,之後輪到司遙。等司遙也洗好,從浴室回到房間,看見厲森坐在床上,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一臉若有所思。
好奇他是在看什麼有趣的節目,司遙將視線轉向電視機,眉梢便微微挑了起來。
正播映的節目,應該說是……三級片?或者說好聽一點,情色電影。主角為一男一女,最常見不過。
司遙走到床的另一側,坐下來,陪著厲森看了一會兒電影,實在提不起興趣,乾脆閉上眼睛休息。
直到那段激情場面上演完畢,厲森終於收回視線,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臉上神情越發深奧起來。
「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厲森說。
「嗯。」司遙側過頭。
「你有沒有跟女人做過?」厲森直截了當。
「你說做愛?跟女人?」
每說一個字,司遙的眉梢就挑得更高,嘲弄般地輕輕一笑,「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我不像你,男女通吃。」
「男女通吃又怎麼了?」
因為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厲森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他可以對男人有性慾,對女人同樣可以。
當然,他也知道世上還是有那種對女人實在勃起不能的男人。
看樣子司遙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說,司遙和女人是絕無可能的?他無法擁抱女人,也無法愛上女人……
「……」
司遙凝視著厲森那陷入沉思的臉,也是半晌的思考,忽然眼波一轉,戲謔地笑起來,「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和你相比,其實我相當純情。」
「你?純情?」
厲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趕緊深呼吸以免背過氣去,「你如果純情,西門慶也該拿到貞節牌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