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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的時候,音樂已經換過,從英文歌轉為了中文歌,旋律更舒緩,歌聲也更溫暖。
司遙起初並不覺得有什麼,越聽到後來,卻越發現歌中似乎有點熟悉的地方。尤其是當他聽到這一段。
……
你的掌心躺著我的生命線
你我站在線的兩邊
思戀從我的腳下向你蔓延
起點到終點
沿線而行多少年
我們的故事有多遠
……
「這首歌是前兩天剛剛錄好。」
厲森慢慢地說,每一個字都顯得意味深長,「我聽岑因說,裡面有一段歌詞,是他拿著曲子問你要意見的時候,你寫給他的。我覺得,我好像知道那是哪一段。你認為呢,我的感覺對了嗎?」
「我想你感覺對了。」司遙微笑。
厲森也終于禁不住笑起來:「真是看不出,原來你除了會畫圖,還有寫歌詞的才能。我原本打算讓你來為這首歌取名,不過我想,由我來取也是一樣,我也已經取好了,我相信你不會反對。」
「說來聽聽。」
「這首歌名就叫——生命線。」
舞跳過,酒喝過,該做的活動都差不多做過,兩人偷得一點閒,去陽台上吹吹風。
高樓之上的空氣格外寒涼,還帶著一點濕氣,不過還算清新,可以當作是洗洗胸腔了。
兩人並肩而立,彎著腰將手肘撐在欄杆上,面朝欄杆外。
由於附近沒有比這更高的樓,放眼望去,可以將萬家燈火盡收眼底。還有閃爍的霓虹燈,川流不息的車燈,正是所謂的都市夜未眠。
厲森一邊沉思著,一邊抽完了一支煙,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之後,他沉聲開口:「還記得我說過,如果你是女人,我就在全世界面前向你求婚嗎?」
「嗯?」司遙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可惜你終歸不可能變成女人,我也沒機會當著全世界向你求婚。」
厲森悠悠說著,側著頭將司遙上下打量,眼神益發深邃,「不過以你現在的形象,我姑且可以把你當作『偽』女人,而這個地方也算是在整個城市所有人的頭頂上,勉勉強強湊和一下的話——」
說到這裡,厲森忽然轉身面向司遙,後退兩步,半跪下去的同時,從西服口袋中取出一隻咖啡色的小盒子。
蓋子彈開,兩隻款式相同並且眼熟的戒指睡在盒中。
之後的一切,便盡在不言中了。至少對厲森來說是如此。
而對於司遙……則要等他先將這出乎意料的狀況整理清楚了再說。
但實際上根本整理不清,這樣的事……簡直匪夷所思。
即便是司遙也一時愣在原地,看看那兩枚戒指,再看對方那雙銳利透亮的眼睛,又看回戒指,金屬表面閃爍的光線也仿佛在對他調皮地眨著眼……
他扶住額角,萬般無奈:「你這是幹什麼……」其實並不是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只是不能理解而已。
「你在想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我也不想搞成這樣。」
厲森的語氣里也泛起無奈,「要不是有不止一個人告訴我,連向女人求婚都要下跪才算有誠意,對男人就更應該是如此。」
「……」這個理論很奇怪。
「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嗯?」厲森抬抬下巴,想表現出誠意,但其實已經流露出一絲催促。
司遙嘆氣,旋即失笑:「傻瓜。」
「我知道我把自己弄得很傻,但也不准你這麼說。」厲森冷哼。
司遙輕笑出聲,伸出手,從盒子裡拿起一枚戒指。
厲森眼睛一亮,立即站起身,將剩下的一枚戒指也拿起來,盒子就閒置在欄杆上了。
然後,司遙握起厲森的左手,將戒指緩緩套入無名指。雖然戒指是依照中指的粗細而訂做,不過戴在無名指上倒也基本合適。
再然後,他自己的無名指也被套上一枚戒指。
然而真正套上來的,卻又好像並不單單是戒指,還有更多更多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東西,套在了人的心頭,繾綣的暖意,溫柔而充實。
雙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手的主人靜靜對望,不發一語。
其實如果現在叫外人來看,很有可能會被這種氣氛給肉麻到。不過,反正他們自己不覺得。
「喀嚓!」閃光燈忽然一亮。
兩人轉頭,白微手裡捧著相機站在那裡,笑吟吟地說:「剛才氣氛不錯,拍出來的效果一定很好。」
很快相紙從相機中出來,白微拿到手裡甩了幾下,等影像浮現,他看了看,滿意地向兩人遞去:「看看吧,真的很不錯。」
司遙接過來一看,同意白微的話。相片確實拍得相當不錯,角度、氣氛、色彩,全都恰到好處。只不過……
視線在另外兩人臉上來回,依稀有了預感。
直到聽見白微那半調侃意味的一句:「好吧,雖然老土但我還是應該得說,新婚快樂。」
「……」
豁然明朗。
從到這裡開始,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幾個人聯合起來預謀好的事情。
司遙無言地挑了下唇角,唏噓般閉上眼睛。
這個人啊……實在是,越來越讓他不知道該拿這個人怎麼辦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