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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就是靜不下心,越想越覺得可惡。
這傢伙不是一向健康得很嗎?好端端的生什麼病?真麻煩。
「你這麼問……」
司遙盯著他的臉,室內的黑暗只夠給人看到模糊的輪廓,但司遙卻無聲地笑起來,似乎已經看清對方臉上那些糾結。
「難道是想把身體借給我取暖?」
「什麼?」
厲森一怔,當下就想否認,可是幾秒鐘的遲疑之後,他發現,不管他先前是否曾在潛意識中這樣設想過,總之現在,他對這個想法並不感到排斥。
「想要我給你取暖?」
他挑了挑眉,陰笑幾聲,「可以啊,你求我。」
司遙也笑,說:「我求你。」
「……」
沒料到司遙這麼聽話,厲森原想扮演一回大惡人,頓時再也演不下去。
欺負人這種事,有反抗才有樂趣。
厲森悻悻然地摸摸鼻子,很快也就想開,將手臂向對方那邊攤出去:「那就過來吧。」
等司遙過來了,厲森扣住他的肩膀,打算讓他在自己胸前趴下。背後卻忽然一緊,被他用胳膊摟住,扳轉過去,讓兩人變成面對面側躺的睡姿。
而又由於兩人的高低位置不同,厲森感覺到那顆腦袋埋在自己胸前,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熱氣灑在皮膚上,痒痒的,帶著一點溫暖和潮濕。
說起來,這個人身上還是很涼……
厲森試著收攏雙臂,當身體之間挨得越近,雙方體溫的差異就愈明顯。厲森從未發現自己的體溫有這麼高……由此可見對方現在是有多涼。
他下意識地將手臂圈得更緊,同時感覺到環在自己背上的手也在用力,那手也是冰冰涼涼的,但他卻絲毫不會覺得冷。
那具身體上的寒意,似乎滲不進他的皮膚。反過來,不知道那具身體是否能夠接收到他的體溫?如果可以就好了……
睡著睡著,厲森越來越熱,又感覺到懷裡的人在動,他睜開眼睛,四下還是一片黑暗,少許月光透過窗簾滲了進來。
看來他並沒有睡多長時間。
「司遙?」他喚了聲。
回應他的是一雙唇,直接覆到他唇上來,與此同時,那具身體也一點點壓過來,將原本側躺的睡姿變為平躺。
原本厲森就還沒怎麼睡醒,又被突如其來的吻掠奪著呼吸,更是頭暈腦脹。等到這一吻結束,他仍有些不在狀況。
不過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已不再冰涼,甚至比他的體溫還要高,難怪他越睡越熱。
這麼說來,藥效終於發揮作用?
「你好點了嗎?」他問,打了個哈欠。
「嗯。」司遙俯視著厲森睡眼惺忪的臉,笑意在唇邊溢了出來,玩味卻又深邃。
「不過之前是發冷,現在轉為發熱,頭還是有點疼,身上也沒什麼力氣。」
「這樣……再休息休息就會好了吧?」
「是可以,不過要想痊癒得更快,出些汗是最好的辦法。」
「出汗?要怎麼出?」
「運動。」
「運……」後面那個字沒來得及出口,嘴唇便又一次被封住。
厲森眨眨眼,然後雙眼越睜越開,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跟剛剛那次不同,這次的吻明顯熱烈許多,連唇舌間糾纏廝磨的聲音都變得曖昧起來。
這也讓他越發感到不可理喻,究竟是怎麼回事?睡覺之前,這傢伙還是老實巴交的病人,一覺醒來怎麼突然就變身……
不,或許應該說,其實這只是恢復了本來面目吧。
不管怎麼樣,厲森並不樂於看到這樣的轉變。他想要將人推開,眼角卻瞥到司遙將手探向床頭櫃那邊。
正疑惑他是想拿什麼,很快他便收回手,隨之而來的,是一副套在厲森手腕上的冰冷堅硬。
這是……手銬!?
厲森大吃一驚,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已經被司遙將他的手拖過去,「喀嚓」一聲,手銬那端在床頭邊沿的立柱上落鎖。
厲森倒吸一口氣,別過頭從對方的唇舌攻掠之中逃離。沒有餘暇調整一下喘息,張口就罵:「瘋子!給我鬆開!你又是想玩什麼?……不管你在搞什麼,放、開、我!」
「難為你準備得這麼周全,如果不用上一次,未免浪費不是嗎?」像是壓根沒聽見厲森的話語,司遙微笑著這樣說。
「你……」厲森還能說什麼?他已經快被氣瘋了,不僅是氣對方,更是氣自己。
明明是準備給對方用的東西,結果卻被用在自己身上?天底下還有比這更令人生氣的事情嗎?
簡直可惡透頂,他真後悔自己沒有在睡覺前就先把這傢伙銬起來以防萬一,結果居然……果然,變成這樣了……
他深吸幾口氣,努力維持正常語調:「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做什麼?……你要做?」
「既然你已經說出答案,我不再重複。」毫無愧色地說著,司遙移動到另一邊的床頭櫃,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隻軟膏樣的物體。
潤滑劑?厲森的嘴角抽動幾下。為什麼潤滑劑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該死的……這傢伙根本是早有預謀!
「你這混蛋!你到底放不放開?你不要又找死,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他惡狠狠地叫罵著,其實是因為很明白司遙不可能會聽話地放開他,而他也不可能從那麼牢固的手銬中掙脫,於是更加氣急敗壞,甚至想用腳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