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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來吧!你分明就是故意,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順利做下去。你提出那個要求,就是為了氣我,讓我再沒心情做任何事。」
『如果是這樣,我從一開始就沒必要做那些,直接和你談話就好,不是嗎?』
「……天知道你在玩什麼花樣!」
厲森越說越煩躁,口不擇言起來,「你本來就是個怪胎,瘋子,你的腦子有問題!你的那些病態想法我不可能了解,我也不想了解!」
『是嗎?』雖然被厲森說成這樣,司遙卻仍舊是那般平靜口吻。『總而言之,你已經決定不再做下去?』
「做什麼做?」厲森不假思索地回,「聽見你的聲音我就煩!」
『嗯,你確定?』
「……」
那個瞬間,厲森眼前仿佛浮現一張臉,眉眼含笑,連唇邊也噙著微笑,其實並不高傲,卻總是莫名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禁制之感。
每當這時,厲森就會一邊被激起更強烈的征服欲,一邊卻又對自己這日益膨脹的欲望倍感惱火。
可惡,不就是個男人嗎?他要多少有多少!
「司遙,你的身體沒有你自以為的那麼了不起!」吼出這一句,厲森用力掛斷電話,將自己重重摔進床中。
要不乾脆打電話隨便找個人——這想法在他腦子裡徘徊了很久,然而當他發現,他所想到的人選都在潛意識中以某人作為參照,譬如戴眼鏡啦,譬如皮膚白啦,譬如等等等等……
他終於認輸。
他放棄主張,選擇好好睡上一覺,但願明早起來可以將滿腹的積鬱一掃成空。然而明早還未到來,他卻作了一個那樣的夢。
至此,他不得不承認,那個人的身體,其實比他自己所認為的還要了不起……
第二章
兩個多鐘頭的車程之後,厲森站在了飯店大門前。進去後直奔目的地,在房門前將門鈴摁響。
三聲過後,門打開,那個身著睡袍、雙手抱懷地站在門裡的人,自然就是司遙。
「你真的來了。」司遙說話慢吞吞的,聽上去有些慵懶,似乎沒什麼精神。
這也難怪。一般情況下,他本就不是那種凌晨三點多還神采奕奕地跑來跑去的人。
厲森沉沉地看他一眼,跨進門裡,反手將門一摔,門隨之鎖緊。
隨即厲森上前兩步捉起司遙的胳膊往裡拖去,拖到床邊,用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摁了下去,壓在床上,用自己的身體從上方將他覆蓋。
「怎麼了?」
雖然厲森舉止突兀,司遙卻並沒有顯得吃驚,眉梢只是輕輕一挑,然後微笑,「我記得先前你在電話里說,你並沒有掛念我。」
「……」
厲森當然聽得懂他言下之意——若不是出於掛念,何必在這種時間大老遠地跑來,而且一來就這麼「熱情」?
站在事實的立場,厲森不否認這個因果關係。他也承認,這的的確確是他頭一次這麼掛念某個人,掛念到作春夢,掛念到深更半夜被慾火怒火齊齊焚身!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人。
現在,他就要這人為自己所做過的行為付出代價!
「看來是我說謊了,真是不好意思。」
厲森毫無歉意地說,陰陰地笑起來,「我當然掛念你,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想你想得不得了啊。」
「是嗎?難得你這麼坦率,我深受感動。」話雖如此,司遙的語氣里可聽不出什麼感動的意思。
厲森懶得計較,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麼感動,是不是應該做出一些什麼表示?」
「你希望我怎樣表示?」
「你說呢?」
厲森揚著眉,故意笑得愈發險惡,身體緩緩壓低,右手則悄然探到自己的腰帶後方。那裡掛著一副手銬。
這是以前別人送給他的,他一直都當作玩具隨便扔在抽屜里。如果不是今天他勢在必得,而他又深知司遙有多精明,否則他也不想用這麼無趣的手段。
司遙注視著他,滿目深邃,仿佛要將他那鋒芒畢露的銳利目光吸收進來,融化於水。
厲森不期然地感到眼皮跳了幾下,隨即看見司遙淡淡一笑。
「那麼,我明白了。」說完,抬手環過厲森的後頸,拉下來,將雙唇送了上去。
厲森吃了一驚。司遙的唇有點涼,連舌頭也是,然而他卻在這個吻里感覺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甚的溫柔,甚至好像太過溫柔,透出一股服從般的意味。
等等……服從?
厲森睜大眼,眼前的那雙眼卻是閉著的。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看起來倍加顯得乖巧,好像在說,「親愛的,隨便你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喔」……
這讓厲森感覺越發怪異,按在手銬上的手指也僵在那裡,一時間拿不準是否要將之取下來。
直到這一吻結束,司遙張開眼,看到他猶疑不定的臉色。
「怎麼?你是想改變主意,還是打算等我改變主意?」司遙問,唇角隱隱挑起。
他像在笑,卻又顯得太過冷靜,令人無法分辨他這究竟是出於笑意,或者只是在促狹什麼。
但也正是這樣的笑容,以及那種欠揍的說話方式,才讓厲森感覺正常些了,好像這才是這個男人該有的樣子。
所以,此刻司遙果然是正常的?他沒有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