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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果然被博物館裡的各種文物深深地吸引,和呆板的教科書里的很不一樣。
新的手機有不錯的拍照功能,她一一記錄下來,覺得新奇又有趣。
一路走走停停,逛了一下午,還有些不滿足。可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去。
回程的時候恰好遇上下班高峰,晏秋幾乎是被推搡著進的地鐵,沒有扶手,她靠著周圍人的擁擠竟然也能站穩。
過了幾個站以後,下了批人,總算能夠鬆一口氣。
晏秋鬆懈下來,找到位置坐下,把書包放到懷裡,卻感覺有一些輕。
拉鏈好像沒合上!她頓時警覺,腦子裡的弦繃地死緊。
慌忙拉開包檢查,之後徹底懵了!
錢包呢?
手機呢?
她翻翻找找,甚至把東西全數抖了出來,放在一旁的空位上。可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猛然仰頭,去看周圍的人,眼風左右地掃。
幾乎人人都在埋頭刷手機,鎮定閒適的模樣與慌張無助的她完全隔離開來,像是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抱緊寬大的包,身子下意識蜷縮,忽然覺得T恤里灌進了一些冷氣。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眼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灰白的顏色,像是加了一層濾鏡。
她不由自主地顫抖,眼眶也紅了,防衛的狀態極其明顯。
突然,有人觸碰到她。
晏秋一驚,偏頭看去,一位面容和藹的老人正擔憂地看著她。
“小姑娘身體不舒服嗎?”
明明是善意的關心,可她卻覺得有些害怕。
到站了,她立即驚醒,匆忙道了句“我沒事”,接著抓著包就往門口跑。
出來之後頓感茫然,環顧四周,沒有人了,她才傷懷地蹲下。
手機丟了!
錢包丟了!
現金、銀行卡......她所有的資本都不見了!僅剩下的只有褲兜里那幾塊零錢,此刻正皺皺巴巴地橫躺在她的掌心。
“怎麼辦吶?錢包里還有好多證件,還有我的新手機......”她垂著頭喃喃,模樣慘敗。
一股腦衝出地鐵站,晏秋喘得很急,幾乎是看著人就問:“請問離這裡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兒?”
...
派出所門口,走進了一抹瘦削的身影。
晏秋還喘著氣,因為徒步走了將近兩公里路的緣故。
她有很多話要說,可一進去就靜默了。
派出所里十分忙碌,站著的,坐著的人都不少。有人叫住了她,什麼也不問,隨手指了指那邊的隊伍,只說讓她先排隊。
晏秋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只覺得神聖而不可侵犯,可這麼一看,好像又和別的公共場所沒什麼區別。
她筆直地站立,木木的,動也不動,維持著僵硬的姿勢。
終於輪到她的順序。
坐在電腦前的警察連頭也不抬,“姓名。”
他冷冰冰的態度讓她感到了一絲不適。
“晏秋。”她生澀地答。
接著又問了些別的信息,晏秋講述得平靜,那頭的警察一邊聽一邊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
“帶身份證了嗎?”他抬頭問她。
“身份證......也被偷了。”
他點了點頭,“先去旁邊坐著,我們已經派人去處理,等會兒看有沒有消息。”
倉促地做了備案,晏秋被吩咐到一旁。
不鏽鋼的長椅仿佛沒有溫度,一挨上去,又立即縮回手來,可是不得不在這裡度過漫長的等待。
晏秋坐在了角落裡。
派出所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往來,全是陌生的面孔。盜竊、鬥毆、詐騙......甚至有吵著要離婚的夫婦找到這兒來,紛亂聲不斷,大約是第一見到這樣的情形,她才會感到惶恐。
盛夏的夜晚,竟然感到了一絲陰寒,風吹過,她抱起光裸的胳膊,摩挲幾下,是冰冷的觸覺,雞皮疙瘩微微凸起。待了一陣,寒意仍然沒有消除。
到了夜裡,周圍的人陸陸續續走光,可她始終還在那裡。
安靜了不少,派出所的警察這才開始吃晚餐。
簡單的桶裝泡麵而已。
有位女警察注意到角落裡一身學生裝扮的晏秋,了解了情況以後,走到她的面前。
“還沒吃晚飯吧?”她笑著將手裡的泡麵遞過去。
晏秋愣了愣,繼而搖頭拒絕。
女警察堅持地塞到她手裡,又轉頭叫了聲“胖子”:“給人家端點開水來。”說著坐到了晏秋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開始閒聊。
問到她在哪兒念書時,晏秋回答說,“首都大學。”
女警察瞪大了眼,“最高學府啊!考那兒不容易吧?”
“還好。”她悻悻地笑。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晚上十點整,回來的警察終於帶來了消息。
接過自己的東西時,晏秋差點就哭了出來。
“你仔細清點一下,少了東西我們再幫你找。”
這回,晏秋真要抹眼淚了,她感動得不行,對著人連連道謝。之前所有的疑慮和警惕在此刻通通打消,她以為......沒人會理她的。
女警察哎喲了一聲,忙給她遞來紙巾,“下回出門注意一點,像你們這種大學生最容易成為作案目標,多個心眼,以後爭取別進我們這種冷冰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