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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不相瞞,我家夫人得的是天花。”
一聽說天花,榮親王府的府兵們個個的變了臉色。一個頭領模樣的府兵,連忙打馬上前,看著東陵清流道:“小王爺還請離這馬車遠些,這天花極易傳染。”
東陵清流抬手讓那人退下,道:“無礙,讓我瞧瞧你家夫人的模樣。”若是能找到沐纖離,別說是讓他得天花了,讓他去跳河他都敢去跳。
見他竟然不怕,西子墨無法只得掀起了蓋住沐纖離臉的被子。若是他不掀開,反倒會讓東陵清流起疑心。此刻沐纖離已經易容,而且又有紅疹做掩護,東陵清流應該認不出她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用手托著沐纖離的頭,讓她的臉靠著自己的胸口,不讓東陵清流看到她的眼睛。因為再厲害的易容,都改變不了一個人的眼神。
沐纖離不但被西子墨下了十香軟筋散,而且此刻還被他點了穴,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兒都動不了。如今讓她的臉靠著他的胸膛,她根本沒有辦法給東陵清流使眼色。這是她最好的機會,她不甘心就這樣錯過。
被子掀開,沐纖離那半邊臉上的紅疹,便映入了東陵清流的眼中。雖然只看了半邊臉,但是東陵清流的眼中便閃過了一抹失望之色,這馬車上的人不是她!
‘東陵清流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啊!再查仔細一些啊!’沐纖離在心中不停的默念著,就希望東陵清流能夠發現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這個時候一個檢查後面馬車上貨物的府兵,上前道:“小王爺,檢查完了,後面的馬車上是一個年輕公子,帶著一個小廝,說是這位的小弟。其他馬車上裝的都是布匹和瓷器,並無可疑之處。”
聞言東陵清流打馬走到一邊,對府兵們做了一個放行的手勢。於是,他就這樣跟沐纖離擦肩而過。
馬車再次啟動,沐纖離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為了安全起見,西子墨讓人加快速度趕路,也不讓無言擦了沐纖離臉上的紅疹。接下來他們又遇到了兩次例行檢查,一次是沐家軍的人,一次是禁軍的人。雖然都沒有發現沐纖離,但是這沐家軍的人好歹還打開馬車門看了看。而禁軍的人,一聽說是天花,車門都沒讓開,也未查看什麼,便直接放行了。
西子墨也不急著趕路,天黑的時候,他們便在客棧落了腳。現在住客棧也非常的嚴格,都要查看路引。西子墨早有準備,所以十分輕鬆的便住進了城中最大的客棧。
他與沐纖離是以夫妻的名義登記入住,二人自然便住了同一個房間。進了房間後,西子墨解開了沐纖離身上的穴道。他原本以為,自己解開沐纖離的穴道之後,她會破口大罵。可是沒有,她只是別過臉閉上了眼睛,並不看他。
☆、第230章 正人君子
晚飯十分無言照例給沐纖離餵了飯,又給她擦了手洗了臉。沐纖離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廢人,這些日子吃喝拉撒全都是無言伺候的。
西子墨給她下的十香軟經散雖然厲害,但是她卻發現,這十香軟經散並不是一直有效的。每當她覺得身上快有些力氣時,便很快又會恢復以前的模樣。後來她漸漸的發現了這個藥效的時間,這個十香軟經散的藥效應該是兩天。兩天一到後,西子墨便會重新給她下藥。而這個藥便是下在她喝的水中,因為經過她的檢驗,每到兩日之期後她喝的水就會與平時和的水味道不同。
西子墨對她的偽裝極好,就連遇到東陵清流檢查的時候,都沒有發現端倪。而且那些尋找她的禁軍態度十分散漫,根本就沒有用心。所以她現在已經不把希望放在別人的身上,而是打算自救。所以她這些日子,都仔細的觀察著他們是什麼時候下的藥。只要沒有那十香軟經散讓她變得如同廢人一般,她便可想辦法逃走。
自從那一日被西子靈折磨了之後,那西子靈因為西子墨的話,並未再對她下過手,只是會在言語上羞辱她而已。不過她也從未讓西子靈討到過便宜,西子靈如何羞辱她,她便會如何羞辱回去。她背上的鞭傷已經結痂,她雖然看不到後背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光想想就覺得應該十分可怖。
夜已深,因為內室的西子墨還未休息,正坐在桌前看書,無言也不敢睡下在一旁給他遞遞茶水,挑挑燭火。沐纖離雖然閉著眼睛躺在榻上,但是卻不敢入睡。因為她怕自己睡著後,這西子墨爬到床上來。不過她後來實在睏倦,一想自己現在如同廢人,就算她醒著這西子墨爬山榻來,她又能如何呢?還不是一樣反抗不得!想明白了沐纖離也不撐著了,直接閉著眼睛睡著了。
聽見沐纖離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西子墨合上了手中的書。看著榻上的沐纖離不由的笑了笑道:“眼下這情況,她倒是睡得安慰。”隨後他又對無言道:“好了,你也下去睡吧!”
“……”無言看了看榻上的沐纖離並未離開。
西子墨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便道:“你放心,我睡一旁的軟榻上,不與她睡在一起。”
她可是他的貼身侍女,如今卻對他不放心,擔心他會對沐纖離做些什麼!這好像有些說不去!
聞言,無言才方向的出了房間,隨便還給他們帶上了門兒。
西子墨脫了外套,走到沐纖離睡的床榻旁,看著她已經揭掉人皮面具的安穩睡顏,不由的勾唇笑了笑。她睡得這樣的熟,難道就不擔心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會對她做些什麼嗎?還是說她對他十分放心,信得過他的人品所以完全不擔心他對會她行不軌之事。
他本想伸手摸摸她的臉的,但是末了還是忍住了。既然沐纖離信自己是個正人君子,那麼他自不能辜負她的期待。他踱步到屏風後的長榻上,蓋了薄被和衣躺下了。
翌日,吃過早飯,他們便啟程出發。但是現在西子墨卻沒給沐纖離點那紅疹,裝她得了天花了。沐纖離、西子墨、還有無言依舊是三人坐了一輛馬車,而西子靈同她的侍女同乘了一輛。就為這個西子靈十分不高興,她也想和自家皇兄一輛馬車。可是她家皇兄卻說,他與沐纖離是以夫妻的偽裝而行,她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弟弟,也就是沐纖離的小叔。以小叔同嫂子坐一輛馬車不太合適,容易讓人起疑心為由給拒絕了。
他們雖然趕路,但是到了放點兒的時候,依舊會進客棧吃飯。因為這西子靈嘴刁,吃不慣乾糧,只吃好飯好菜。每次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是叫了雅間兒關起門來吃。因為沐纖離一個有手有腳大人,還需要人家餵她吃飯實在太過突兀,容易讓人疑心。
因為那十香軟經散的緣故,她只能在無言的攙扶之下勉強行走,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由著無言餵飯。而且一旦進入城鎮之後,西子墨怕沐纖離會開口向旁人求救,都會先點了她的啞穴。
也就是在客棧吃飯的時候,沐纖離聽到了雅間兒外的客人,說她爹爹沐擎蒼病倒了的事情。
“哎!這沐大將軍何等得健壯,乃當世英雄,沒想到卻這麼倒下了。”
“那擄走沐大小姐的人實在是可惡,若是大將軍就這麼一直倒下了,誰來護我們東陵國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