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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叫朱靜。
見著陳雨竹眼裡冒出的熊熊怒火,許舒窈覺得那條隱藏著的讓她無比在意的線終於慢慢顯現了。
陳雨竹玩味地看著許舒窈:“你們應該知道她。”
許舒窈沒有回應,她在思考著該怎麼引導陳雨竹接著往下說。
肖楓之前對她說過,對付陳雨竹,要掌握主動權。
因為一旦沒有掌握到主動權,剩下的就極有可能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在審問陳雨竹之前,許舒窈也是這樣以為的。
但現在,許舒窈卻並不這樣認為了。
與其一位占據主導地位讓陳雨竹心生防備,許舒窈覺得或許自己應該適當傾聽,在傾聽的過程中找到陳雨竹的弱點。
而現在,許舒窈已經看出了陳雨竹的弱點:
她自負、狂妄、胸有成竹,不管自己提出什麼樣的問題她都能只回答她想要回答的。
為了探尋真相,許舒窈處處遷就,卻處處被她牽絆。
現在,許舒窈覺得她應該真正讓陳雨竹開始她自己表演了。
她決定將話語權交給陳雨竹,讓她有足夠說話的機會,而自己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當個傾聽者就好。
許舒窈的沉默讓陳雨竹有點不自在。
她看了許舒窈很久,有點摸不透眼前這女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但她很快就不在乎了。
這幾天,她被審了幾回,每回審她的人都不同,審問方式也不盡相同,但她多少知道這些人的路數。
許舒窈的路數雖然和之前那幾個男人有些差別,卻也終歸是要回到作案動機那塊兒。
陳雨竹自鳴得意,說到底她才是真正掌握主動的那個人。
陳雨竹微笑:“警官,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幫她報仇?”
許舒窈抬眸,輕飄飄的看著陳雨竹,說:“你想說就說吧。”
得意的笑容有些僵住,難道這人真不想知道?
陳雨竹凝著許舒窈的臉看了很久,忽而笑開,覺得這不過是欲擒故縱而已。
她哼笑:“你們已經找過羅維了。”
許舒窈知陳雨竹已經入了套,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陳雨竹說:“既然找過羅維,你們也應該知道朱靜是怎麼死的。”
許舒窈微微蹙眉:“自殺。”
“才不是自殺!”
陳雨竹忽然怒喝,她衝著許舒窈大吼:“是謀殺,是謀殺,如果不是陳思傑逼迫,朱靜才不會走向絕路,朱靜的死是陳思傑一手造成的!我要他付出代價。”
“嗯,然後呢?”
許舒窈靜靜地看著急躁的陳雨竹,心說這戲演的有點過了。
如果陳雨竹表現得隱忍怨恨些,她或許會相信她的話。
畢竟,她每一回說謊的時候,都是無比激動。
過於外放的表演,一兩次容易以假亂真,但是每次都那麼演,難免讓看客覺得假。
陳雨竹被許舒窈淡然的態度弄得一愣,好半晌才說:“你怎麼不問我和朱靜的關係。”
許舒窈哦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她不急不緩的開口:“你們是什麼關係?”
一旁的馬亮起初也被許舒窈淡漠的態度搞得糊塗得很,可瞧著陳雨竹几番吃癟的樣子,他頓時豁然開朗。
舒窈姐這是在逼著陳雨竹唱獨角戲呢!
陳雨竹又一次僵住。
先前醞釀好的情緒愣是讓許舒窈輕描淡寫的態度給弄沒了。
陳雨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她是我的朋友,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原來如此。”
許舒窈點頭,瞭然道:“既然是唯一的朋友,見她被人逼上絕路想要為她報仇,倒是合情合理。”
陳雨竹話語哽在喉頭,她狐疑地看著許舒窈,是徹底看不清許舒窈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了。
許舒窈忽然將雙手放在桌上,她目光灼灼的看著陳雨竹,冷聲說:“所以你在殺死陳思傑的時候特意噴了梔子花味道的香水,也是因為朱靜麼?”
陳雨竹微滯,旋即卻是微微一笑:“是啊。”
許舒窈問:“那陳國東呢,你為什麼要殺他?”
陳雨竹抬眸,與許舒窈的目光對視,她冷冷勾唇:“當然因為他是陳裕豐的兒子。”
許舒窈不解:“可是陳國東和朱靜並不認識。”
“不認識麼?”
陳雨竹臉上的笑容愈發冷冽,她說:“警官,你知道陳思傑曾經因為朱靜寢食難安麼?本來他要一輩子因為她的死而備受折磨,是他爸找醫生治好了他,是他爸剝奪了陳思傑一輩子向朱靜懺悔的誠意。”
陳雨竹收斂了笑意:“他以為他救了一個兒子就能把朱靜的死完全抹殺,所以我把他的兩個兒子都殺了,他這輩子都得不到安寧,這不是很公平麼?”
許舒窈早就察覺到陳雨竹心態偏激,但是聽著陳雨竹將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她只覺得毛骨悚然。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陳雨竹說了那麼多話,唯有這一句是情真意切。
之後許舒窈又問了些問題,但得到的都是些模稜兩可的答案。
審訊結束,許舒窈讓馬亮拿著筆錄跟自己一起去找肖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