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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掛掉,電話又一次打了進來。
……
如此反覆了十來次,躲必然是無法躲避了。
在電話接通的瞬間,陳思傑想要罵人的心思止住了。
電話那頭的雜音很重,像是風聲。
陳思傑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的發抖,他不得不兩隻手拿穩電話,說了一聲:“餵?”
電話那頭除了風聲,沒有半點動靜。
陳思傑也沒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等待。
半分鐘過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女孩兒的輕輕的笑聲。
陳思傑皺起了眉頭:“我知道是你!”
女孩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蕭然然真的是你的女朋友麼?”
陳思傑想都沒想:“當然是!”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就在陳思傑憤怒得需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他聽到那女孩兒說:
“陳思傑,你和她在一起幸福麼?”
幸福,怎麼不幸福!
蕭然然美麗大方,又充滿陽光,除了她不喜歡自己,簡直是完美的女人。
比起電話那頭只會跟蹤人的女孩兒,蕭然然簡直是天使好麼。
女孩兒在電話那頭咯咯的笑:“我知道了,陳思傑我祝你們幸福。”
陳思傑微楞,這話不像是從一個跟蹤狂女孩兒嘴裡能夠說出來的。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陳思傑聽到女孩兒囁嚅的聲音:“我要怎麼做,你才不討厭我?”
做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還企圖原諒。
陳思傑忽然覺得電話那頭的女孩兒可笑至極,簡直是個瘋子。
前腳說了再也不打擾,轉眼就說什麼不討厭。
都是套路。
他惡狠狠地衝著電話那頭說了句:“你去死吧,死人才不會惹人討厭。”
電話那頭似乎有一聲吸氣聲。
女孩兒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陳思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一件也沒有。”
陳思傑皺眉:“什麼?”
沒有回應。
悉悉索索的聲響,伴隨著一聲輕響,女孩兒好像放下了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話那頭再沒了人聲,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
陳思傑一直沒掛斷電話,他也說不清為什麼,一直拿著電話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他的心狂跳起來,似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
一股從未有過的害怕從他腳底躥起。
微風拂面,帶來的卻不是舒暢,而是刺骨的冰涼。
電話那頭,似乎也有呼嘯而過的清風。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有個男人在電話喘息不勻地那頭說話:“喂,你好,請問你是她的朋友麼?”
那聲音分明焦急,但在陳思傑的耳中卻像極了塵封已久的吉他忽然被人撥動了琴弦,蒼涼而空洞。
他有一種預感。
可怕的預感。
他的手不可遏制地劇烈顫抖:“她怎麼了?”
“跳樓自殺了。”
電話那頭的人儘量說得平靜:“請問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麼?我們現在打算聯繫她的家人和朋友。”
陳思傑愣住。
他恍然發現,他討厭了那麼久的一個人,害怕了那麼久的一個人。
他雖然知道她的長相,清楚她的性格,卻唯獨不知道她是誰。
第98章 夢醒了
電話那邊的人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不由有點急切:“喂,聽得見麼,請問你是她的朋友麼?”
“我不認識她。”
陳思傑倉皇掛斷電話。
後來又有電話打了進來,陳思傑再沒有接起過。
半小時後,驚魂甫定的他跑到一家小營業廳換了一張電話卡,之前的那張電話卡被他燒掉了。
他沒有將新號碼告訴以前電話卡上的人。
於他而言,那張電話卡上的聯繫人反正也只是工作上聯繫的人。
在那個電話卡還未實名的年代,扔掉了一張電話卡便好像可以將過去和那個號碼有關的一切都扔掉。
他的朋友,他的同事以及那個跳樓自殺的女人,一切似乎都伴隨著那張被扔扔掉的電話卡隨風而逝了。
陳思傑覺得那個女人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罷了。
女孩兒一死,噩夢便終於可以醒了。
第二天,陳思傑去公司辦理了離職,並且回到他父親的公司找了個職位上班。
陳思傑本來家境就算優渥,當初之所以自己出去工作,純粹是因為叛逆和不想受了父親的禁錮。
可經過那事兒之後,陳思傑徹底想通了,沒什麼比安穩更重要。
許舒窈靜靜地聽完羅維說完,問:“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
其實,許舒窈真正想問的是,在陳思傑這段往事裡,羅維又在充當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羅維之前就說了,陳思傑不是一個喜歡述說過去的人。
既然連生活小事都不願意說,那麼這個可以稱作是人生陰影的故事,陳思傑更沒理由會告訴羅維。
何況,在羅維說的這段故事裡,陳思傑可是為了忘記這段往事,將一切和過去有關聯的東西都拋棄了的。
既是如此,羅維更沒理由知道得這麼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