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這麼低的溫度,也不需要她貪念多久,只需不到幾個小時,就算不送去火化也該被凍死了。
思及至此,許舒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運氣是真好。
屍牌都給她準備好了,愣是沒死成!
她憋著笑彎腰打算取下腳拇指上的屍牌,然後離開這個泛著森然寒氣的地方。
可是當她的手指將將碰到屍牌,卻不由僵住。
許舒窈的腦子炸成一朵煙花:
我是誰,幹什麼的,為什麼會在這裡?
諸如此類的問題讓許舒窈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腦子雖然亂,但好在許舒窈還有思考的能力。
她知道若是再在這裡呆著會被凍死,如果真被凍死了那可真要唱首涼涼了。
所以她沒太過糾結,而是當機立斷地從停屍房裡頭走了出去。
老天對她實在很垂憐,停屍房門口的地上居然擺著一套乾乾淨淨的衣裳,從裡到外,一應俱全的模樣就像是等著她來穿似的。
許舒窈低頭遲疑了一會子,用手指拎起那套粉紅色的衣服往身上套好。
她不喜歡粉紅色,但她更不喜歡現在自己身上穿的那套本該死人的衣裳。
穿好衣裳的許舒窈在各種走廊樓梯里不時張望,繞了許多彎子。
直走到有路燈處,才明白過來自己身處的地方原來是個醫院。
起初她以為自己躺的地方該是火葬場來著。
哪怕是夜晚,醫院的人也多的可怕。
患者和家屬來來往往,醫護更是忙得腳不沾地,沒有人注意到從太平間走出來的許舒窈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停在醫院急診部的玻璃門前打量著玻璃上頭映射出來的不甚明了的自己。
許舒窈咧嘴笑了笑。
精緻的剪裁將身材襯得婀娜多姿。
嗯,這身衣服的確就是等著她穿的。
當然,衣裳合身絕不是讓許舒窈高興的理由,她高興的是玻璃上映出來的那張臉,她很滿意。
玻璃中的漂亮女人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披肩長發,肌膚白皙,五官精緻且小巧,右眼下,一顆小小的黑痣在雪肌上尤其突出。
路燈隱約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流轉的眸光中散發出掩不住的媚勁兒。
許舒窈忍不住自誇,就這長相比那大明星凌千夏還好看吧?
瞅著玻璃自我陶醉的許舒窈再一次僵住,她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是誰,怎麼會記住那個大明星凌千夏!
一個明星難道比自個兒還重要?
晃了晃腦袋,再沒心情去欣賞玻璃上的那張嬌俏臉蛋兒。
許舒窈揣著滿肚子的疑惑從人滿為患的醫院裡走出來。
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派繁華,全然沒有黑夜該有的模樣。
夜風颳過,許舒窈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的將手揣進衣兜,不想居然摸出四張人民幣來。
她把那四張錢翻來覆去地數了幾遍,二十三塊。
捏著錢,一抹淡笑從許舒窈臉上蕩漾開來。
第2章 越來越有創意
停屍房、醫院、衣服、錢……
許舒窈覺得自己應該是陷入某個局裡頭了。
只是可惜,身為局中人,倒像是個局外人一樣,什麼都記不住,也什麼都不知道。
二十三塊錢能做什麼,吃頓飯還是打個的?
許舒窈先花八塊在醫院門口的攤販那兒買了一盒狼牙土豆。
一頓狼吞虎咽之後,她捏了捏剩下的十五塊,咬咬牙找了臨近的百貨店買了一瓶最便宜的花露水。
雖然已經是最便宜,卻也花了五塊。
從停屍房出來,總得去去味,即便她暫時還沒聞出自己身上有什麼味兒。
最後,許舒窈用剩下的十塊招來一輛出租。
上車之後,她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帶我去公安局。”
人民警察為人民,眼下能夠幫她的似乎也只有警察叔叔了。
青樊公安局距離許舒窈搭車的醫院只有26公里,這意味著打車會將許舒窈衣兜里的十塊花得一毛不剩。
這還得是在不堵車也不繞路的情況下!
許舒窈靠在后座上,眼睛盯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啐了一口:
MD真摳門,差點把我凍死也就罷了,居然一分多餘的錢都不給!
路途中,司機只在許舒窈上車的時候打了個招呼,開車途中一言不發。
她喜歡這樣和乘客互不打擾的司機。
司機的安靜讓許舒窈有足夠思考的空間。
首先,她思考的當然是她是誰。
屍牌上的名字叫許舒窈,真就叫這個名字了麼。
許舒窈半眯著的眸子裡射出一道精光。
她琢磨著自個兒應該是叫做許舒窈的,因為她很看得起這個名字。
雖然她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記得了,卻莫名覺得這名字很親切。
這名字應該取自詩經裡頭的那句‘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雖然有附庸風雅之嫌,但不難聽。
她想反正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有這麼個挺有文化的名字不虧。
再然後……
也是許舒窈最在意的一點,那就是她雖然她失了憶。
但很顯然,她記得很多事情。
譬如,停屍房、脫套傷、醫院甚至是凌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