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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哀怨地看了肖楓一眼,有點懷疑警戒線的範圍是不是設置得小了那麼丟丟。
肖楓倒是沒覺著眼前景象有什麼不對勁的,他讓許舒窈跟緊自己,直往發現陳思傑屍體旁的一條小路上走。
小路曲曲折折,路上還有不少小石子,沒走幾步,許舒窈已險些被磕了幾回。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肖隊,你領我往這邊走做什麼?陳思傑的屍體上雖說有被拖拽的痕跡,但要從這裡邊往外拖,應該不怎麼現實吧?”
不說路面磕絆了,許舒窈隱約記得這小路裡頭通往濕地公園的。
兇手雖然避開了外頭的攝像頭,可公園裡頭的攝像頭又多又隱蔽。即便是長期生活在西多街的人,也未必能夠完全避開。
肖楓聞言,反問她:“你之前不是說兇手極有可能是將陳思傑的屍體背到清吧外邊的麼,既然如此,往裡走看看唄,指不定就能發現什麼線索了呢”
許舒窈頓時無言以對。
得,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無奈,只得往裡走。
這條不過幾百米的小路宛若一條分界線。
小路伊始,車水馬龍;小路盡頭,人頭攢動。
哪兒哪兒都不像是第一現場。
許舒窈走在後頭瞧著肖楓的背影,又一次打消了試圖讓肖楓轉變方向的念頭。
其實,和肖楓相處這麼短時日了。
她多少有點了解肖楓。
她知道肖楓和自己一樣。
都是執拗性子,又認死理,不到黃河心不死。
清吧附近,也就這條小路好像和第一現場沾點邊,所以她還是能夠理解肖楓為何一定要朝這條路走的緣由。
她雖不知自己的推理肖楓到底信了幾分,但眼下瞧著他在前邊走得認真,也只能耐心跟著。
誰讓她說的第一現場就在清吧附近呢。
自己搬起的石頭,就算砸腳也只能砸自己的不是?
只是時不時就被小路上的礫石硌腳,讓她有點心累,早知道穿個厚底兒的鞋子了。
幾百米的小路,肖楓看得仔細,走得也慢。
許舒窈實在覺得肖楓這樣其實和做無用功沒什麼兩樣。
但當她又一次被地上的礫石磕著腳,打算和之前一樣把那塊礫石踢得遠遠的,忽然眼前一亮。
這石頭?
小小的礫石上有淡淡紅痕,如果旁人看了,只會覺得那紅痕是石頭本身自帶的紋路。
但許舒窈一眼便看出那紅痕分明是血跡將干未乾之際,被人擦拭卻未完全擦乾淨留下的淺淡痕跡。
許舒窈叫住肖楓。
肖楓手裡捏著個石頭轉身看向許舒窈。
許舒窈忽然覺得自己舉著個小石頭朝著肖楓手舞足蹈的模樣十分可笑——他也有同樣的發現。
悻悻放下手,許舒窈說:“你都發現了麼?”
語氣中掩不住的沮喪。
肖楓不說話,三兩步跨到許舒窈面前,隔著手套接過她手裡的小石頭。
又將自己的石頭和許舒窈那塊石頭好生比對了一番,才說:“第一現場應該就在這附近,可是……”
肖楓沒往下說了。
許舒窈知道肖楓想說的是:
可是到底在哪兒呢?
在陳思傑的屍體附近除了零星幾點血跡,並無其他發現,這條小路上倒是發現了這麼一些沾著血跡的小石頭,料想第一現場就在附近。
但,到底在哪兒呢?
再往前不過百米就是濕地公園入口。
那地方開闊,且人流量極大,如果現場在濕地公園裡頭,這大半天過去了,沒理由不會沒人發現才是。
而且依照屍檢結果而言,陳思傑只被拖拽了很短的距離,所以他被拖拽的距離不會超過十米。
那麼,公園裡頭,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可如果現在他們發現石頭的地方就是現場,要將陳思傑的屍體拖到清吧外頭雖然勉強,卻是極有可能。
難道說……
第一現場被人清理過?
兇手也不止一人?
思及至此,許舒窈如遭雷擊,她看向肖楓。
肖楓幾乎同時也看向了她。
肖楓與許舒窈顯然有同樣設想,他說:“再仔細找找,即便現場被清理過,時間那麼倉促,總會留下痕跡。”
第88章
許舒窈沒多問,低頭仔細查看,生怕漏過一毫痕跡。
往旁邊的草叢裡走了幾步,許舒窈的目光定在一棵香樟樹上。
在樹幹距離地面大約一米五的位置,一塊創口貼大小的樹皮被蹭掉。
看那創痕,極像是被利器剮蹭掉的。
許舒窈試圖走近看個清楚。
肖楓叫住她:“別動。”
許舒窈頓住,困惑轉身。
肖楓上前翻開落葉,撿起一塊碎玻璃,說:“就是這裡了。”
幾乎是在肖楓彎腰撿起玻璃渣的同時,許舒窈也聞到了香樟樹下泥土裡所散發出來的隱約血腥味。
許舒窈立在原地,看著肖楓動作,心說:
的確,就是這裡了。
樹下的玻璃渣很少,只零星幾顆,像極了不足一克拉的鑽石掩藏在深褐色的泥土和枯黃樹葉中。
肖楓小心翼翼地將玻璃渣撿進證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