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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的人還有喬吉安,我又給她找了,得到了消息依然不行,她距離北京更遙遠,和她的土豪新歡在亞龍灣的亞特蘭斯蒂呢。
我無人可找了。
到了這種時候,我才知道我身邊能用得著的人這麼少,能涉及到私事的,就更少了。
沒什麼高處不勝寒,有的只是無奈和可笑。我只能給王阿姨打了電話,讓她打車去接孩子,同時囑咐千萬要看好孩子,我儘快回去。
我算了一下高鐵和飛機的時間,訂了最早回去的高鐵票,同時給老師打了電話告訴她我的安排。
她在電話里同意了。我鬆了一口氣。
我回到北京已經是五個小時後,從南站出來不敢打車,直接上了直通家門口的地鐵。
在地鐵上我心急如焚,給王阿姨打了這一路上的第八個電話。
“王阿姨,孩子怎麼樣了?”我問。
“我現在在送孩子去醫院,豆包不退燒,昏厥了。”王阿姨在電話里急得快要哭了,“陶然,我們在去兒童醫院的路上,還有三四公里就到了,你儘快回來吧,我怕孩子有事,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知道,最多一個小……不,四十分鐘,我儘快到。”我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好,儘快。”她道。
忽然我意識到她剛才說的是“我們”二字,馬上又追問道:“你和誰一起送孩子的?”
“顧一笑。”她說,“在學校門口我抱著豆包打車,半天沒打到,他路邊就捎了我們一段,到了家孩子不見好,他就在沒走,說等一下說不定要用車,還好,後來他沒走……”
“陶然,你不用急,我約了最好的醫生,到了以後直接進急診,豆包不會有事兒的。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要開車,就這樣。”顧一笑搶過了王阿姨的電話,幾句話說清楚,然後迅速掛斷了。
聽到他的聲音,我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關鍵時候,居然是他在幫我。
地鐵不會遇到堵車,所以我在四十分鐘以後出現在豆包的病房裡,他已經醒了過來,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一亮,朝我伸出了小手求抱抱。
我看到他安然無恙,真的差一點摔倒。
我走過去,半蹲下去抱著他的頭親了親,輕聲問:“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媽媽,我好多了,就是頭有點疼。”豆包聲音軟軟的說。
“沒事,喝點水,多睡一會兒就好了。”我安慰他道。
豆包燒了差不多六七個小時,中間還有短時間的昏厥,現在縱然醒了,精神也不是很好。我看了看他掛著的是生理鹽水和葡萄糖還有一些消炎的藥水就把心放回到肚子裡去。
顧一笑在病房裡,不過他一直沒說話,站在窗外看著外面。
“王阿姨呢?”我問。
“取藥了,馬上就該回來了。”顧一笑說。
我們的對話很簡單,很普通,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在裡面。
話音一落,王阿姨就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我在,她站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你終於回來了,把我給嚇的啊。”
“豆包怎麼樣?”我看了一眼快要睡著的豆包問。
“醫生說是出水痘,現在燒退了,估計過幾個小時還要反覆,不過醫生也囑咐了,只是不趕過三十八度五就不用上退燒藥,還要注意飲食清淡,出來以後不能抓撓。”王阿姨和我說著。
“需要住多久的院?”我又問。
王阿姨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看了看顧一笑,看到他毫不介意的樣子,她才繼續說:“本來孩子出水痘是不需要住院的,一笑找人弄來了病房,是可以住到水痘全愈的。”
“哦,謝謝。”我說。
王阿姨知道我和顧一笑之間最近很少聯繫,但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她年歲在這裡擺著,用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於是她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病房。
“謝謝你,顧一笑。”我認真的對他說。
“客氣什麼,孩子沒事兒就好。”他說罷,看了一眼時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有什麼要緊的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只要我在北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就這樣走了。
我看著豆包睡得平穩,從心裡是感激他的。
在一瞬間,我有點動搖,但是僅僅是一瞬而已。
王阿姨回來後,發現顧一笑走了,也就隨便問了一句,見我也是淡淡的樣子,有什麼話都要說出口了,又咽了回去。我知道她想勸我,但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豆包在醫院住了十天,水痘全愈了。
在這十天,我去了三次公司,約了一次楊素奇,去了三趟銀行,把老家的事兒搞定了。
我去公司給財務寫了借條,暫借公司一千萬現金。找楊素奇和辦案的部門打招呼,說我撤回報案不再追究,讓他想辦法用錢擺平,具體要花多少錢,我以後再補給他。去了三趟銀行,把我用個人名義買的基金贖回,並把錢轉到我以我老爸名義開好的卡上。
接下來,我會找個時間回老家,把這三十幾年的恩情了一了。
其實,我是不想了的,但是別人話都說絕了,我又能怎麼樣。這樣的家,離開了,或許是一種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