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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理智讓我沒衝動的去說這些。
我在樓下安靜了一會兒,喝了三杯水才平靜下來。
到了和豆包約定的時間,我重新走到樓上,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身上還穿著外出時的衣服。我輕手輕腳的幫他換好衣服,然後給他蓋好被子,出了房間。
再有十幾天就是春節了,公司里開始有過年的氣氛,何蕭把一份行政做的年終獎的方案扔到我桌子上說:“看看這個,要是沒意見就直接去辦了。”
我拿起來一邊看一邊問:“你什麼意見?”
“覺得有點少了,員工第一年跟著咱們扛過來,應該再表示一下的,我的意見是再多發一個月的工資。”何蕭說。
這份方案並不複雜,我看了一遍以後道:“同意。”
然後我打電話叫行政的人過來,說了一下我的意見。
等到行政的人走了以後,何蕭還不走。我問:“還有什麼事?”
何蕭古怪一笑道:“老段的辦公樓定了,在你們KB對面。”
“那樣挺好的,有事方便商量。”我說。
何蕭瞪了我一眼說:“真特麼就是一個白眼狼。”
我沒說話。
我和他之間,關於這件事該聊的都聊了,真的沒什麼需要深聊的東西了。何蕭見我不接話,氣哼哼的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你們家喬吉安的預產期是哪天,待產包都準備好了嗎?”
“還早著呢。”何蕭沒回頭,沖我擺了一下手走了。
司建連直到春節也沒回來,更沒給我打一個電話,他像是把豆包徹底忘記了。孩子再提起他,我都不知道用什麼來圓謊了。
KB的交接也徹底結束,一切順利。
顧一笑在離開KB以前,做了一些安排,把他知道的於我不利的人都打發了出去。我翻年末的人事檔案時,才知道,居然在我回來以前開了那麼多的人。光補償金這一塊,就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今年的冬天好像來得很慢,臨近春節開始才有冷得徹骨的感覺,距離年三十還有三天,開始下雪。每天晚上八點左右開始,一口氣下一個晚上,早上七八點停,推開窗子一看,是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顧一笑的消息越來越少,甚至聊起他的人也越來越少。
我趴在窗前看了一會雪,心裡平靜的想著,要用多久的時間,我會忘記他?一年兩年三年?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想到他,心裡暖暖的。
太陽升高了,刺目刺心。
豆包已經放假了,這幾天因為下雪睡得格外好,所以早上不會這麼早起來。我呼吸著雪後凜冽的空氣,有些捨不得關窗子。
鼻尖凍得通紅時,有人按響了門鈴。
我一邊想著會是誰,一邊大步下樓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顧一笑的父母。
我看到他們真的是一怔,話都忘記說了。
“陶然,能進去嗎?”顧一笑的媽媽問。
將近兩個月沒見,他們都蒼老了很多,也清瘦了很多。
我忙把門拉開:“進來吧,外頭怪冷的。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是有他的消息了嗎?”
他們對視了一眼,微微搖頭說:“我們也希望能有他的消息,但是,沒有。”
“對不起,先坐吧,喝點什麼。”我把他們讓到沙發上坐下,輕聲問。
“水就可以了。”顧一笑的媽媽說。
我麻利的去倒了兩杯白開水,放到他們面前又問:“吃早飯了嗎?我正在做,等一下一起吃吧。”
顧一笑的媽媽喝了一口水,微一側身把放在身側的書包拿起來放到膝蓋上,慢慢打開以後,拿出一封信對我說:“這是我們在一笑的房間裡找到的,覺得有必要讓你看看。”
顧一笑給寫的信是用快遞寄到我辦公室的,所以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是要交待的。
我滿是狐疑的打開了信問:“是給我的?”
“大概不是特意寫給你的。”顧一笑的媽媽說。
我展開了信,這個居然是寫給劉怡然的。
我有些不解的抬頭問:“這個我看不合適吧。”
“我們覺得有必要讓你看看,一笑到現在也沒想起來發生過什麼,所以一直也沒向你解釋過什麼。這封信寫得挺詳細的,應該是失憶以前寫的。”顧一笑的媽媽道。
自從顧一笑出事,我們都沒有再提以前發生過的事,任何一個字都沒講。今天,她突然這樣說,應該也是有原因的。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下去。
怡然,如果我們將來在天堂相遇,你會不會恨我。
我愛上了一個人,也是嚴格意義上殺死你的人。她叫陶然,是一家公司的老總,一個孩子的媽媽,一個老公出軌,正在離婚的女人。
我在咱們學校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撞了你的人。但是,她確實是學校里的傳奇,我也有意結交,於是就特意找她聊了。聊了以後,覺得她還挺有想法,挺有意思。
後來,你出車禍了,開車撞到你的司機就是她。
我當時想,命總要是用命償的吧。但是,我沒正當理由去做這件事,因為從法律層面上來講,她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