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較量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這樣的男人是越來越少了。」一直都沉默寡言的林清兒感慨道。
楊蓉瞅了一下馬良，翻著白眼道：「下得了廚房先不說，至於他，還上廳堂？上網都費勁。」
「蓉蓉，我感覺你對人家有偏見。」李丹道。
楊蓉眉頭跳了跳，撐著底氣道：「我對他能有啥偏見，實事求是而已。」
「是嗎？」李丹不信。
「當然是！」
聽著幾個小姐妹的議論，一旁的陳雅婕偷偷轉頭望了一下正炒著菜的馬良。說實話，這個男孩已經讓她有些看不透。
舉手投足之間，總帶著一種在他身上從所未有的自信。
他笑，笑容里，淡定，從容，處變不驚。
他動，動作間，瀟灑，飄逸，捉摸不定。
那個搓著泥土，鼻子上總掛著兩條綠鼻涕的男孩似乎早已從記憶中遠去。
炒完了最後一盤青菜，馬良將一瓢水倒入了鍋上，轉頭對幾位女生道：「小姐們，開飯了！」
「喂，你們還在外頭愣著幹嘛，趕緊過來端菜啊！」楊蓉大嗓子的叫道，別看這姑娘長得漂漂亮亮，完全就是一個女漢子。
大家一起忙活，擺桌子擺桌子，端菜的端菜。拿碗筷的拿碗筷，很快就菜餚上了桌。擺好椅子之後，大家依次坐下。
而兩位老人一起坐在上桌，上官信與陳雅婕陪在兩人旁邊。畢竟是世家，禮儀還是要遵循的。至於其他人，那就隨便坐了。
因為桌子比較小，椅子放不下這麼多，所以馬良只能站著，他拿個碗筷，呆在一邊夾菜。
「馬良，你坐我這兒吧。」林清兒道。
「那怎麼行，你們是客，那有讓你們站著的理兒，小婕知道會罵我的。」馬良低聲道。
楊蓉拉了一下林清兒，道：「你別瞎操心，人家愛站著你就讓他站著唄。」
「小婕啊，去把我的藥酒拿出來，我要和上官兄好好喝一盅。」陳亦德高興的說道，陳雅婕聞言就進去拿酒了。
上官蒼望了陳雅婕一眼，笑道：「你孫女長得挺漂亮，像你老婆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哈哈哈。」陳亦德笑著，夾了一口菜，開口說道：「你的孫子也不賴，年紀輕輕，就俊朗不凡，前途不可估量。」
「你看一看我家這不成器的小子，與你家那小姑娘怎麼樣。」上官蒼指著自家的孫子，半開玩笑的說道。
聞言，上官信目光一凝，看向了陳亦德。陳亦德擺了擺手，道：「不行不行，我都選好了，你孫子再優秀也不行。」
上官蒼聞言，驚訝了。上官信臉色一變，而謝誠的表情也不好看。幾位女孩，面面相覷，眼神閃爍不已。
這時，陳雅婕拿著酒出來了，為大家盛酒。
「小婕，你爺爺把的許給別人了？」陳雅婕倒完酒一坐下，楊蓉就湊了過來問道。陳雅婕眨著眼睛，道：「你聽誰的？」
「剛才你進去拿酒時，你爺爺親口說的。不信，她們都能做證。」楊蓉道，其他兩位女孩點頭。
陳雅婕一怔，問道：「誰啊？」
「不知道，你爺爺沒說，該不會連你也不知道吧。」楊蓉驚訝的問道。
陳雅婕眉頭一皺，扭頭望向了夾了一把菜，坐在門口兀自吃著飯的馬良。
「二蛋！」這時，陳亦德叫道。馬良聞聲，立馬站了起來，走了進來。
「陳爺爺你叫我。」
「你怎麼坐外面去了。」陳亦德道。馬良頓了頓聲道：「沒事，習慣了。」
「來，給這位上官爺爺敬一杯酒。」陳亦德伸手說道。馬良應了一聲，陳雅婕趕忙遞給了馬良一杯酒。
「上官爺爺好！」
馬良雙手端著酒道，上官蒼笑道回應著，隨後兩人將酒一飲而盡。馬良退下時，上官蒼眼睛微微一眯，特意注意了馬良一眼。
而上官信也把目光放到了馬良的身上，這個青年沒說過做人話，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在這故意裝深沉。
「陳兄，這位小伙子該不會是你內定的孫女婿吧。」上官蒼說道。他這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住了，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落到了陳亦德身上。
陳雅婕臉色一紅，有些坐不住了，其他人則十分驚訝。
陳亦德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對大家道：「都別愣著，吃菜吃菜。」
這在大家眼裡反而成了一種不置可否的肯定，於是乎，在場的男生們就日了狗，心想，在這兒的那一位不比那個鄉下佬要優秀。
一沒長相，二沒地位，三沒能耐，而且還是個農民。也不知道陳老先生是怎麼看上他的。
謝誠攥緊了手裡的筷子，心裡頭很不服氣！至於幾位女孩，則比男生要淡定得多。不過，楊蓉除外。
「不會吧，真的是那個傢伙？」楊蓉大吃一驚的道。
陳雅婕不吭聲，低頭吃著飯。看上去很隨意，似乎並不關自己的事一樣。
「小婕，你怎麼沒有一點反應。你爺爺看上那個鄉下佬。」楊蓉氣不過的說道。
陳雅婕扭頭，問道：「那你說，我該要有什麼反應？」
「呃……這個。」楊蓉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你這麼鎮靜就是不正常。
「一切隨緣吧，其實他也沒什麼不好。」陳雅婕輕輕的說道，嘴角噙著甜美的笑容。
「啥？」聞言，眾女吃驚了。雅婕，你腦子沒有燒壞吧，沒什麼不好？你倒是哪裡看出他好了？
「他會殺雞，他會下廚。」李丹道。
楊蓉嫵媚翻著白眼，道：「拜託，你嫁的不是屠夫，也不是廚子。」
「……」
上官蒼心裡也頗為不忿，但是表面上並沒表露出來。自家孫子如此優秀，在陳亦德的眼裡，倒還比不上那位毛頭小子。這使上官蒼起了幾分試探的心思。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何能耐！
剛好這時，馬良進來夾菜，他看著了一塊肉，就伸筷夾了過去。誰知，另一雙筷子飛了過來，也是夾這塊肉。
馬良瞅了一眼，正是那上官信。
算了，馬良把筷子退了回來，不就一塊肉嘛，不吃也罷，準備去來別的菜，那上官信也不夾那塊肉了。反正是馬良夾到哪裡，他就往那兒起去。
桌上的人也看出名堂來了，誰也沒說話，他們巴不得這樣呢，紛紛在暗地裡幸災樂禍。
上官蒼與陳亦德也沉默著，似乎任由著他們兩個人來，各自打著算盤。陳雅婕看不下去，想要阻止，卻被楊蓉給強行攔住。
「怎麼？你心疼了。」
「沒有！」
「那你急什麼？讓他們斗唄，看看誰厲害。」
「上官信是學武的，馬良怎麼斗得過。」
「誰讓他這麼拽，殺雞不是挺6的嗎？」
「……」
馬良有點惱火了，老子不想跟你計較，你他媽的倒來勁了是不？好好好既然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馬良的筷子突然用力，猛然夾住了一根青菜，上官信也隨著用勁，兩雙筷子交錯在一起。上官信冷哼一聲，夾著菜就往回收。
上官信是練家子，力量大得一逼。所以，他才無比自信。馬良沒想著要跟他剛正面，筷子輕巧一轉，突然卸力，上官信收勁太大，所謂牽一髮動全身，這一下沒有收住，他愣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踉蹌的退了幾步。
「這位兄弟，別摔著，你要吃啥，說聲就行，你夾不了，我幫你來夾。」馬良笑著道。把那根青菜夾回了自己的碗裡。
上官信臉色一沉，悶著聲回來坐下了。這可吃了個暗虧。
眾人見此，都驚住了，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本來還想看馬良出醜呢，結果卻是上官信自己反受其害。
太極！上官蒼一怔，畢竟是習武之人，眼力勁豈是普通人能比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剛才那一下，馬良運用的太極的手法，心想，這陳老頭對這小子還真是器重得很，居然連太極也教給他。
整個飯局，顯得有些壓抑，隱隱間，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吃完飯之後。馬良收拾起碗筷，放到廚房清洗去了。
「我來吧。」陳雅婕走了過來，捋起袖子道。
馬良笑道：「沒事，你去陪他們，帶她們好好去走，難得來鄉下玩一次。」
拗不過馬良，陳雅婕出了廚房，聽說村里因為水庫的靈異事件，專門來了電視台做節目，有人提議道，想過去瞧瞧，正好散散步。
於是，大家就一起出去了，由陳雅婕帶路，上官信也跟著一起。
而馬良則呆在廚房洗碗，十幾分鐘，馬良把衛生搞完，就關上了廚房的門。
此時，陳亦德正與上官蒼在院子裡的一棵大樹底下，下棋。
馬良準備離開，卻被陳亦德叫了過去。
「二蛋，你來下一把，替我找回個場子。」陳亦德道，剛才他已經輸了兩把了。
馬良推託道：「不行不行，陳爺爺，我這水平跟小學生下都夠嗆，還是算了吧。」
陳亦德臉一沉，指著棋盤道：「下！」
馬良沒有辦法，只能不情願的坐在了上官蒼的對面。
「陳老頭，你水平下降得有點低啊，怎麼？還想臨場抓個兵跟我下？」上官蒼打趣道。
陳亦德吹鬍子瞪眼道：「我這可是特種兵，厲害著呢！」
特種兵個屁，老子就沒下過棋！聽到陳亦德在這瞎逼逼，馬良差點罵娘。
「呃……這個馬是怎麼走的來著，走日還是走田？」馬良問。
上官蒼：「……」
陳亦德：「……」心裡頓感無語，靠！你這傢伙還真不會下。
上官蒼更無語，氣道：「喂，你的象怎麼過河了！」
「象不能過河嗎？」馬良無辜的道。
上官蒼：「……」
「額……帥是不能出營，你的帥都跑哪去了？你以為這是車啊！」
「你卒怎麼回事，咋後退呢！」
「士都跑哪去？！！」
上官蒼嚷嚷的叫道。心裡頭是一萬馬草泥馬在狂奔，他都有一種要掀棋盤的衝動了。這傢伙哪裡是不太會下，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陳亦德的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都有點兒後悔自己心血來潮做出的選擇。
結果毫無意外，馬良很快就被將死了。
馬良深深看了棋盤一眼，眼睛驟然一凝，隨後重新擺棋道：「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