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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醫和太醫都來了來了,說屋內人多氣悶讓眾人退了出來。姜御醫先上前替皇帝把脈,心裡卻想著皇上昨夜中風後次日又受刺激暈厥,此絕非吉兆啊,幾位太醫輪流替皇帝把脈,之後又一起斟酌了房子交給皇后還有兩位皇子看過之後才讓宮人下去煎藥。

    這些日子京中之人都在說皇帝的病,因為那日早上那一鬧消息是瞞不住了。如今大家都知道皇帝接連兩次中風,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皇帝好起來的希望很渺茫了。

    皇帝雖是中風不能理政卻又非駕崩,拖的時日長了這朝中之事又該如何?於是漸漸的就又風聲傳出來說不如讓太子繼位,皇帝當太上皇安心靜養。然而又有人跳出來說太子不僅年歲小且還口不能言,如此說來為了大魏基業不如另則年長賢明的皇子繼位為好。

    太子臨朝聽政進出都由定南王親自陪著,王府門口重又熱鬧起來每日遞帖子求見的人絡繹不絕,蕭紹這些日子很是低調,除了進宮其它時候皆在府中,對於外頭求見的人一律都是不見的。

    兩位皇子輪流侍疾,外頭都傳兩位皇子侍父至孝凡湯藥必要先嘗,然而這日四皇子在嘗過給皇帝的補藥後,卻嘔出一口黑血來。

    第237章

    “慢著,噗——”突然四皇子暴喝一聲,捂著肚子嘔出一口黑血,有些艱難的說到“藥里有毒——”

    “哐啷”小太監手中的托盤應聲落,他抖著手腳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像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四皇子話里的意思。

    王忠一個箭步衝上來親自扶住四皇子,轉頭沖人高聲喝到“快傳御醫。”說著他惡狠狠的盯著早已嚇的癱坐在地上的小太監說到“將這小子給咱家綁了,還有今日舉凡接觸過這碗藥的一個也不許放過,都先綁了再說。”

    四皇子替皇帝試藥中毒,好在藥量不大又救治及時並無性命之憂。一時眾說紛紜,有說這是有人要對皇帝下毒手,而更多人則認為皇帝每次喝藥前兩位皇子皆要親嘗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這幕後黑手的目標顯然不是皇帝而是兩位皇子。

    這樣說起來又是誰想置兩位皇帝於死地呢?那這就要問兩位皇子一旦出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呢?聯想到前些日子的繼位之爭,太子因為年紀和失語之症的緣故失去許多支持,為保國家穩固,很多人傾向於另擇年長的皇子繼位,如此推算下來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無疑便是皇后太子及其他們背後的蕭家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皇位只有一個,四五兩位皇子實力年紀相當,彼此之間同樣也是競爭關係,所以在這件事上五皇子也就有了嫌疑。

    宮內宮外一片風聲鶴唳,到處都是山雨欲來之勢,之後很長一段日子對於周寶珍和京城眾人來說就如做夢一般,真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每日都有匪夷所思的新鮮事,弄得人眼花繚亂。

    先是中毒事件發生後,所有相關人等都被拘了起來嚴加審訊,可是這些人除了喊冤之外,竟然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接著棲鳳宮中一個小宮女突然投了井,在這樣敏感的時刻大家很容易就將兩件事聯繫起來,認為小宮女是畏罪自殺,覺得此事乃是皇后所為。然而內務府的人又在小宮女的遺物之中搜出了一隻珠花,有人認出這支珠花之前的主人是惠妃身邊的大宮女玉白。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難道此事是五皇子想要一箭雙鵰?待將玉白拘起來審,審來審去又牽連到了皇貴妃的頭上,玉白與皇貴妃身邊的大太監乃是同鄉私下裡多有來往,事情一查再查直將大半個後宮的人都牽連進去了,案情卻越發撲朔迷離起來。而更讓人費解的是,直到如今太醫也沒查出這毒到底是如何下的,又出自何處。

    案子查的稀里糊塗,這個年大家都沒有過好,皇帝的狀況每況愈下每日糊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年三十的晚上五皇子獨自守在皇帝床前大哭了一場,直到第二日大朝時眼圈都還是又紅又腫。

    他本就生的好,及至這兩年漸漸長成,脫離了年少時雌雄莫辯的精緻艷麗,那眉眼便不自覺帶上了屬於青年人的英氣,如此極致美麗面龐在一身蟒袍玉帶的襯托下,美艷里又帶了高貴不可侵犯之感。這樣的五皇子讓人不敢直視,因為你多看他一眼,心中的惡與欲就會被多勾起一分,所以連那些在朝中以剛直、人品高潔著稱的老大人都不敢多看他。眾人心中暗自恍然,也難怪皇帝多年都不大喜愛這個兒子,實在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然而他此刻冷著臉紅著眼一副強壓悲傷的摸樣卻又讓人不由心生憐惜,於是朝會之後眾人紛紛上前安慰於他。

    “多謝各位大人,我不過是想著往年這個時候,父皇坐在朝堂之上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說著五皇子就是一聲哽咽,他抬手如玉般的手從袖子裡拿出帕子擦了擦眼,這一刻他仿佛變成了一個無助又脆弱的孩子“讓各位大人見笑了,只是父皇這般我這個做兒子的實是心中難安,直恨不得一身相代才好。”

    這一幕就看得不少大人心神一盪,心中只想著這手要是生在小倌館的小倌身上興許還能摸上一摸,這摸樣這身段又不知是何等*樂事了。

    “五殿下一片孝心,我等感佩,又何來笑話一說。”眾人聽了一個個忙著上前大加誇讚起來。

    然而年後案情卻有了峰迴路轉的變化,事情的起因在於李德妃宮中一個小宮女不堪大太監欺壓折磨,憤而反抗並跑到皇后處言稱舊年裡所謂的四皇子中毒事件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扳倒太子和五皇子。

    這事四皇子自然是不能認的,然而此時一出一夜之間竟然不知從何處冒出好些人證物證,樁樁件件直指德妃母子兩人白口莫辯,四皇子因此名聲大壞,李德妃為了保住兒子自己出面到皇后面前見罪名都認了下來。德妃因此被貶為德嬪,四皇子一系大受打擊,顯然與皇位之事已沒有什麼競爭力了。

    周寶珍聽蕭紹回來說起此事又是驚訝又是疑惑,她獨自思量一會,總覺得事情像是有些說不通,之前怎麼也破不了的案子竟然如此就破了?不過這樣一來許多事倒是解釋的通了,因對蕭紹嘀咕了句“這就難怪宮中這樣多太醫都查不出這毒到底是如何下到藥里的,或許根本就是四皇子自己提前吃下去的吧。”

    蕭紹看著她但笑不語,要知道這世上有許多是看似合理其實細想起來卻又是不合理的。要不是他一直暗中將水攪混,這齣所謂的小宮女不堪受辱的戲碼大約年前就該上演了吧。

    自皇帝病後,三公主的心情一直不大好,不管如何皇帝這些年是真疼愛她的。所以年前她時時進宮去看皇帝。年後的一天她從宮中回來,便覺得身上不大痛快,原以為是累了想著歇一歇也就好了,不過周延明卻堅持叫來御醫看看,不想這一看就看出了身孕來。

    並且太醫說這一胎坐的不甚穩當,還需小心些為好。三公主一時也不知是該悲傷該喜,為什麼每次孩子總是在兵荒馬亂的時候來到她身邊?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再加上太醫的話,三公主不敢掉以輕心,每日只在家中靜養輕易不往宮裡去了,畢竟上一個孩子就是在宮中沒的,她心下隱約覺得是否肚子裡的孩子同皇宮犯沖。淑妃心疼女兒成婚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再次有孕,也不肯人拿事煩她只讓她在府中安心養胎就是。

    因為皇帝病著,宮中得日子變得清冷又無趣,像飲宴遊園這樣的事自然都是沒有了。相比起來宮外的人家就熱鬧了許多,大家心裡都明白皇帝指不定哪天就去了,於是趁著皇帝還沒有咽氣,有適齡兒女的人家都急著把親事定下或辦了。雖然礙於皇帝的病情不能大辦,不過總比守孝耽誤佳期的好。

    二三月里,不論是大魏百姓還是糙原上的遊牧民族都正是一年裡青黃不接的時候,所以不管是西北軍還是西南軍,都有戰役發生。往年這個時候也打仗,可一般戰爭規模不大雙方各有勝負,然而今年卻不同,吐蕃和韃靼仿佛說好一般,一起向大魏發起了猛烈的進攻,西北還好西南除了王府境內地其他地方不知何因卻是連連失守。而就在這時,東南又傳來了倭寇犯境的消息,好在襄陽侯治軍有方,且對於水戰也有經驗,倒是沒讓倭寇占到什麼便宜,然一時半會兒卻也不能將對方徹底趕跑。

    四月里一戰西南軍竟然損失了數萬兵馬,消息傳回京中朝堂之上頓時一片聲討之聲,文臣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對著一干武將口誅筆伐起來,說他們尸位素餐平日裡誇誇其談,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就不行了,朝堂上文武對立,氣氛一時極為緊張。

    內閣幾位大人緊急磋商,想想以前王府掌控西南軍時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敗績,如今國庫空虛,軍費捉襟見肘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損耗,不如還是將領兵之權暫時交回王府,一切都等戰後再說。

    蕭紹背手看了牆上的輿圖,這些日子他以軍中送來的情報分析,這次吐蕃進攻的路數與之前很是不同,並不是他們一貫的打法,並且吐蕃的武器比之早先也有了很大的改善,竟然有了百鍊鋼。

    這麼想著蕭紹的目光回到了身後的書桌上,那裡有一封早晨送來的密信,就見上頭是女人柔媚的字跡寫了八個字“大禮奉上,望兄相報。”

    蕭紹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在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過後他拿起那張紙拿扔給一旁的七星,說到“燒了吧。”

    “王爺,馬閣老來了。”湛盧進門,躬身朝蕭紹稟報到。

    周寶珍正在看從封地送來的信,朝哥上個月已經滿兩周了,老王妃在信上說朝哥如今已經能說好些話了,且性子調皮又霸道同他父親小時候一模一樣。又說周寶珍讓人送去的衣裳合身的很,朝哥生日當天穿了一身她fèng的小袍子見過的人都夸做的好,每當這個時候朝哥便會挺著小胸脯驕傲的同人說“我母親做的”

    周寶珍看到這裡明明是開心的事不知怎的卻流下淚來,月桂在一旁見了便上前勸到“王妃,小世子聰明乖巧,您該高興才是。”

    “是,我高興呢。只是想著他小小年紀就離開父母,心裡覺得對不住他罷了。”周寶珍那帕子擦了擦眼淚笑到。

    其實自從皇帝病後,她完全可以將孩子接回來,只是父母如今將這孩子看得眼珠子一般,又叫她如何忍心開這樣的口。果然就見老王妃接著寫到說老王爺如今每日抱著朝哥在書房中坐半個時辰讀兵書給他聽。

    信中還提到陸*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朝哥馬上就會有弟弟或妹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孤單了。一說起孩子的事周寶珍就想到了自己,說起來朝哥都兩歲了,她同表哥並未避孕,只是不知為何她的肚子卻一直沒有消息,難不成上一次傷了身子不成?

    “王爺回來了。”

    門外一聲通報,周寶珍放下手中的信扶了月桂的手迎了出去,剛一出門就見細雨中,蕭紹也不打傘大步走了過來,見了她就是皺眉說到“這幾日天氣不好,總是下雨穿得這樣少凍病了可怎麼好。“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濛濛細雨,顯然時候不短了因為院子裡的青石板都已經打濕了,見蕭紹念她,周寶珍伸手撫了他肩上的雨水有些無奈的說到“表哥就會說別人,這樣的雨天你不打傘又是為了什麼,殊不知這雨雖小可淋久了也是要生病的。說著周寶珍回頭吩咐丫頭“準備熱水,王爺要沐浴。”

    蕭紹正想說不用這樣點雨他還是經得起的,卻在她不贊同的眼神下將話咽了下去,周寶珍這才滿意一笑,拉了他的手往房裡走,邊走邊嬌聲同他說到“表哥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們母子可靠誰去?”

    第238章

    “英英,你方才在做什麼?”蕭紹攜了她的手往回走,同時朝她問到。

    “在看母親的信呢,表哥——”周寶珍抬頭看他“母親在信中說朝哥如今已會同人聊天了。”

    朝哥會說話了,這是夫妻兩個早就知道的,然而此時周寶珍看似平淡的一句,卻又是一段慈母心腸。蕭紹知道她這是想孩子了,並且心中因為錯過朝哥的成長而覺得遺憾和愧疚。

    周寶珍看了蕭紹,明白其實在表哥心裡肯定也是思念兒子的,且朝哥是長子對於表哥這個做父親的來說他肯定比誰都希望能將孩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近來事多,她不想他不開心,便主動轉移了話題“對了,表哥今日怎麼這個時辰進來了,可是有事?”這會兒離晚飯還早,照理蕭紹不該在這個時候進來才是。

    蕭紹拉了她在榻上坐了,丫頭上茶蕭紹接過也不喝,只拿眼睛盯了水中的茶葉沉沉浮浮不知在想些些什麼。見他這樣周寶珍就知道表哥心中必是有了難決之事,於是也不催他只在一旁安靜的坐著,隨手拿起一件做了一半的外袍低頭fèng了起來。

    周寶珍當姑娘的時候極少做針線,然而成親前母親柳氏囑咐她說別的就罷了,左右有針線上的人,只是丈夫的裡衣卻最好由妻子親自做來。一先她並不很能體會柳氏話里的意思,只以為母親大約是怕她針線做的少了被人說不賢惠。然而,直到最近這一兩年,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她每常給表哥或朝哥做衣裳,一針一線密密fèng來心中倒慢慢有了些感悟。一個女子對於丈夫同孩子的情誼,大約都在這手中的針線里了吧。這種情感並不多熱烈,然而天長日久積累醞釀,就像此刻她同表哥分坐兩端,即便不說什麼兩人的心意卻都是相通的。

    “方才馬閣老上門,同我說了一件事。”過了好一會兒,蕭紹像是將事情想清楚了,這才開口同周寶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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