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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寶珍同蕭紹在上首分左右坐了,在王府住了多年,對於崔緹她並不陌生。
周寶珍待他很親切,含笑的同他說了幾句話,並賞了一對鑲紅寶石金簪給他,對他說到:“我聽說崔統領也是才成親不久,這對簪子就算是我給統領和夫人的賀禮吧。”
“屬下替內子謝世子妃賞。”
“崔統領不必客氣,得空還請崔夫人進府來陪我說話。”
待崔緹退出去,蕭紹看向周寶珍,有些驚訝的問到:“你居然知道崔緹剛成親?” 心想倒是小看這丫頭了。
“這有什麼,兵法怎麼說來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周寶珍看了笑紹,笑的頗為得意。
成親之前,周寶珍對於蕭紹身邊的人是做過功課的。說起來這倒要感謝七星,這小子又機靈又嘴碎,王府里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恨不得誰跟媳婦打架,那堵牆上多了耗子洞他都如數家珍。
她房裡的幾個丫頭不服氣,想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來問他,居然還真就沒有答不上來的,也不知他那裡來的這樣許多消息。
之後,周寶珍又見了世子府的總管和管事們,同他們每一個人,周寶珍都能親切的說上幾句,而且還都能說到點子上。
蕭紹在一旁坐了,看著周寶珍面含微笑,幾句話就將他的大總管感動的恨不得痛哭流涕才好,不管這些人表現的有沒有誇張的成分,蕭紹知道,珍姐兒沒說大話,對於這些人她確實是事先做過功課的,而且也確是將這些人鎮住了。
府里的這些人精們,此刻心下感動又詫異,這世子妃一張口就能說出誰家的老人身子不好,吃什麼藥,誰家的女兒要嫁人了,誰家的小子要娶親,誰新的了孫子,這可不像是什麼也不懂的人啊,以後大家少不得要打起精神來。
再說了,沒看見世子就在一旁鎮著嗎,這擺明了是要給世子妃撐腰呢,誰敢不長眼的往上撞。
周寶珍本就生的好,見人愛帶三分笑,說話輕言細語,本就極容易讓人有好感,如此半天下來,世子妃與人為善,寬厚和氣又不失精明的話,就在府里傳開了。
蕭紹對周寶珍的表現很滿意,這孩子能很快的發現自己的不足與長處,並巧妙的利用自己的長處來彌補不足,談笑間將事情辦的輕鬆又漂亮,這的確大大出乎了蕭紹的預料。
“表哥,七星很好,你替我賞他。”
周寶珍想著多虧了七星這個碎嘴子,因此在蕭紹這裡替他請功。
“我把他叫來,你自己賞他不就是了。”蕭紹撫了她的肩,從盤子從拿起一塊點心餵她,朝她問到“表哥把七星給你好不好?”
周寶珍聞言搖了搖頭,咽下口裡的點心,這才慢條斯理的說:“七星固然很好,可他是表哥得用的人,還是不要了。”
蕭紹笑了笑,也不強求,以後讓七星跑著些珍姐兒這裡就是了。就說珍姐兒那五百親衛,也先叫七星管著,等以後選出個可靠的領隊再說。
七星正在院外同人說話,突然有小丫頭跑來說世子找他。七星想著別不是有什麼事,忙忙的便進來了。
“可知世子找我什麼事?”
七星沖小丫頭問到,心裡琢磨著這個時候找自己,多半是為了世子妃的事了。對於世子妃,他一貫伺候的小心,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這麼想著,他便放心下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雙福姐姐出來吩咐我時,臉上是笑著的,想來必定是好事啦,要是七星哥哥得了主子們的賞,別忘了咱們才好。”
這小丫頭也會說話,三兩句話便將事情交代清楚,並且還討了七星的好。
進門給兩位主子請安,七星觀察了主子的臉色,就知道多半是好事了。周寶珍微笑著坐了沒有說話,就聽蕭紹一手擱在桌子上,頗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到:“我聽說你這些日子伺候的世子妃盡心,預備著賞你呢。”
“那感情好,那奴才就多謝世子和世子妃了。”
七星也不怕他,笑嘻嘻的跪下去朝上座的兩人磕頭。
周寶珍笑:“是表哥要賞你,你如何倒謝起我來了?”
“不管誰要賞奴才,都是託了世子妃的福,所以奴才只管謝世子妃就是了”。
“到底是表哥的奴才,說的話也別人好聽些。你既謝了我,我倒不好不賞你的,”周寶珍沖底下的七星誇了一句,說著又轉向蕭紹,眼波流轉“如此,少不得要表哥再破費一次了。”
蕭紹聞言笑了起來,挑眉頭看向周寶珍:“這倒奇了,英英你要賞人,怎麼倒要表哥破費?”
“表哥只說你願不願意吧。”
夫妻兩個你來我往的耍花腔,最後到底是蕭紹妥協,賞了七星一個雙份,並將周寶珍這裡的事情吩咐給他這才讓他下去了。
中午,周寶珍歇午覺的時候,蕭紹照例往前院書房去處理公務,雖說是在婚假裡,可每日裡的事情仍是不少。承影純鈞跟著去書房伺候,而七星則去看周寶珍新得的五百親衛,想著從裡頭選出幾個可靠的人選,好供主子選擇。
第二日,蕭紹一早便要起來上朝,周寶珍睡的迷迷糊糊的想起來伺候,卻被蕭紹一把按了回去,在她臉上親了親,讓她只管安心睡。
蕭紹坐在床邊,輕輕拍哄了周寶珍,見她睡熟了,這才起身,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周寶珍按平常的點起身,在房裡沒有見到蕭紹的身影,不由感到有幾分失落。半個月來,兩人時時在一處,周寶珍確實有些習慣蕭紹的存在了。
去柳王妃處請安時,因早上沒能伺候蕭紹上朝的事,她難免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倒是柳王妃心疼她,樂呵呵的對她說以後這樣的事不用管,只管睡她的就是了。
“你可用過早膳了?”柳王妃朝摸了摸她的手,覺得熱乎乎的,這才滿意的朝她問到。
周寶珍搖了搖頭,對柳王妃撒嬌:“表哥不在,我一個人吃飯沒意思,想著到母親這裡一起吃。”
柳王妃一聽這話就更高興了,趕著叫人讓廚房送平日周寶珍愛吃的來。
不一時,明華郡主同蕭衍蕭行兄弟也過來了,除了蕭衍老老實實的喊了聲二嫂,周寶珍幾個還是表姐表哥表妹的混叫,柳王妃是全然不管這些的,在她眼裡都是自己的孩子,分這麼清楚做什麼。
柳王妃雖說治家頗有手段,可為人卻並不苛刻,平日裡對定南王的側妃、姨娘以及庶子庶女都頗為優容,也並不用她們時時來正房立規矩。
一家人圍桌而坐,周寶珍要給柳王妃布菜,柳王妃那裡肯讓她做這個,只拉她在身邊坐了,嘴裡嗔怪到:“你這孩子,這麼成了親反倒生分了。”
周寶珍笑了笑,也不再堅持,坐下和大家一起吃早飯,時光仿佛回到了十歲之前的日子。
柳王妃看著碟子裡的蝦餃,舉筷給周寶珍和小兒子各夾了一隻,對桌上的人笑到:“我記得以前,行兒老是同珍姐兒這孩子搶蝦餃,可自珍姐兒家去,我看行兒對蝦餃也就那麼回事,想來這東西啊,還是搶著吃才香。”
柳王妃正說著呢,就見周寶珍和蕭行同時舉筷,朝碟子裡最後一隻蝦餃伸去。兩人的筷子在盤子上方碰上,俱都是一愣。
蕭衍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倒是一點也沒有變,碰到一塊就斗,都多大了,還幹這個。
兩人正互不相讓,用眼神射殺對方,妄圖讓對方退讓,不想空中又伸來一雙筷子,將那隻蝦餃夾走了。
就見明華郡主哈哈一笑,那隻蝦餃便落到了她的嘴裡。
“母親,今日這蝦餃,果然比往日鮮甜些。”明華郡主吃完蝦餃,如是對柳王妃說到。
周寶珍和蕭行同時收回手,有些悻悻的朝對方看了一眼,然後又一致看向明華郡主,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明明白白的寫著“還我蝦餃”四個大字。
定南王府上房,一大早便怨念頗重。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效率頗高 下午簡直就是渣渣啊 怨念好重的說
感謝各位看文的朋友,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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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芹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8-31 22:15:18
☆、新婦(二)
“母親,等會兒我讓廚房以後將一碟蝦餃改成四隻,如此五弟就不用和我搶了。”
吃過早飯,大家坐著喝茶敘話,周寶珍如此這般對柳王妃說到,當說到“五弟”這兩個字時,咬字又重又清晰。
“噗——咳咳。。。。”
這聲五弟,直叫的蕭行被茶水嗆到了,猛烈的咳嗽起來,他漲紅了臉,指著周寶珍說不出話來,最後咬牙來了一句:“如此,倒要多謝‘二嫂’想的周到了。”
“哈哈哈”明華郡主最不厚道,笑的肚子疼。
蕭衍肩膀抖了抖,給面子沒笑出聲來,難得開口打趣了周寶珍一句:“可見二嫂最疼五弟,怎見得咱們就都是不吃蝦餃的?”
“母親,衍表哥也學壞啦。”
周寶珍對著柳王妃撒嬌,一著急這稱呼又亂了。
“什麼衍表哥,那是你四弟。”
柳王妃一本正經朝她糾正到,周寶珍臉紅,一頭扎她懷裡不依,柳王妃摟著她,眼淚都笑出來了,心想有珍姐兒在,這日子就不一樣了,只盼以後老四和老五媳婦,都如珍姐兒般貼心可人疼才好。
一場蝦餃風波,周寶珍這亂稱呼的毛病倒不藥而愈了,正所謂萬事開頭難,第一聲叫出口了,再叫也就容易了。
吃過早飯,周寶珍又陪著柳王妃說了會兒話,這才帶了丫頭回了自己院子。
世子府是一處位於王府東側的一座三進大院,院後還有一處自帶的小花園,蕭紹特意為她建的暖房就蓋在這裡。
周寶珍進去轉了轉,發現牡丹、芍藥、茶花、蘭花、鳳仙花等等這裡都有,花團錦簇的倒如春天一般。
這個時候的茶花正應季,周寶珍挑了兩盆讓丫頭抱著,準備一會兒拿回去擺在屋子裡。
其中有一盆銀紅jú瓣最得她喜愛,花色極淺,花朵只如她手掌大小,花瓣白上暈粉,如幼兒面頰,所以又得名童子面。因生長緩慢,培育困難,所以極為珍貴。
從花房出來,周寶珍發現府里的管事媽媽都已經等在院裡了。此時已是十一月初,京里天氣寒冷,幾位媽媽雖穿的多,可也經不住這北風透骨,此刻形容都頗有幾分瑟縮。
周寶珍朝幾人微微一笑,轉頭對丫頭吩咐一句“請幾位媽媽往偏廳喝杯茶,暖一暖”便扶了雙福的手,先往房裡換衣服去了。
幾位媽媽進了偏廳,屋裡地龍燒的好,暖的人一哆嗦,好在丫頭很快便送了熱茶上來,一杯熱熱的薑茶下肚後,眾人才覺得身上有了幾分暖意。
周寶珍以前在王府里住過,可那是在封地上,後來回京雖也在王府住了幾個月,不過當時她年紀小,一直被柳王妃和蕭紹養在深閨里,府里見過她的人並不多,再說那已經是多年之前的事了。認真說起來,府里的下人對她這位世子妃都是久聞其人,但實際上並不熟悉。
周寶珍說,以後每日巳時她於偏廳上理事,眾人若是有事,也都在這個時辰來回。眾位媽媽摸不准這位世子妃的性子,所以便早來了一刻,在院子裡候著。
昨日見這位世子妃,因有蕭紹這位世子在場,眾人只覺得世子妃生得好,到底吃虧在年紀小,看著稚氣的很,人雖親切,可性子恐怕綿軟些。
可今日再一見,大家又覺得昨日自己似乎看走眼了。世子妃面對著她們這些積年的老媽媽,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失威儀卻又體貼的恰如其分,讓人不敢小覷。
少不一個個得打起精神來,仔細把待會兒見世子妃時要回的事在腦子裡演練一遍,以免說錯了話再惹的世子妃不快,這位如今可是世子心尖上的人。
周寶珍回房,讓人將那盆童子面放在錦榻上的小几上,平日她常在此處起坐,這樣便能時時看著了。
洗手換過衣裳,周寶珍在榻上坐了喝茶,明翠來說東西都已經預備好了,周寶珍這才從榻上起身。
雙福將鑲狐皮斗篷替她披上,雙祿往她手裡遞了個小小的紫銅刻梅蘭竹jú手爐,錦繡和明翠抱了東西,跟著周寶珍往外走。
偏廳門外守著的丫頭,見世子妃一行人,忙高打錦簾,房裡的媽媽們見了,便都往門邊處候著。
周寶珍進門,微仰了頭,由雙福伺候著脫斗篷,一邊對底下的管事媽媽們說到:“這天一天天冷了,以後媽媽們來了便直接往這偏廳上來等著就是。”
媽媽們滿臉堆笑的道謝,自然又是各種溢美之詞,周寶珍微笑著沒說話,待坐定後才開口說到:“媽媽把要回的事都報上來吧。”
媽媽們互相看了看,最後一位臉圓圓的看著頗為和氣的管事媽媽站了出來,朝周寶珍笑了笑回到:“因著世子和世子妃成婚,世子說除府里有的之外,咱們自己再額外單給咱們院裡的下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奴婢今日便是來領這筆錢的。”說著,她將手裡事先寫好的條子遞了上去。
周寶珍記得,昨日這位媽媽自我介紹時說姓汪,是這院子裡的頭,專管下人之事。
雙福上前接過條子,展開周寶珍就著雙福的手看了看,對汪媽媽說了句“媽媽稍等”雙福便將條陳遞給了一旁的明翠。
明翠接過那條陳,展開看了一眼,抬頭對周寶珍回到:“稟世子妃,錯了二兩六錢。”
那汪媽媽當時臉色就變了,急急對周寶珍辯解到:“回世子妃,這絕不能夠,這數是老奴昨日裡算了又算,再沒有錯的。”
“媽媽不必著急。”周寶珍倒仍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摸樣,看了汪媽媽溫和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