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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回過身,朝二夫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到:“小丫頭不知到,渾說的,主子他確實沒在家,還請舅太太不要介意才好。”
“管家那裡的話,小丫頭們不懂事,淘氣也是有的。”
這裡,秦二夫人強撐著出了門,上車便拿帕子堵了嘴哭起來。想著以往老爺沒出事的時候,那個不是哥哥舅舅的叫的親熱,如今老爺還只是押在牢里,還沒被定罪呢,一個個卻都變了臉色,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可見一斑了。
秦二夫人自己堵了嘴哭了一陣子,最後拿帕子抹了眼淚,坐正身子對車外吩咐了一句“去刑部大牢。”
這裡,管家站在門上,直看的秦二夫人的馬車走了,這才搖了搖頭回去了。
府里正側兩位皇子妃爭寵,平日裡鬧鬧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鬧到了外頭來。
今日這一遭,必然是把二舅舅太太往死里得罪了,日後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呢。
要是宮裡的淑妃知道,今日自個兒子乾的蠢事,或許就會後悔那日將他叫進宮叮囑一番了。兒子聽話是好事,可光聽話做事完全不動腦子,那便是樁倒霉事了。
淑妃在深宮裡住著,前面皇帝剛說了“前朝之事與後宮何干”這樣的話,她不肯見娘家嫂子,是為避嫌,這倒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皇帝這話未必沒有警告的意思在裡頭。
可是你二皇子,舅舅下了大獄,舅母找上門來,你卻也不肯見上一面這就說不過去了,畢竟淑妃也只叫你不要隨意插手,可沒叫你不聞不問吧。
這裡,秦二夫人好不容易讓下人花錢打點,才得以進了大牢,見了丈夫一身囚衣,手銬腳鐐,形容憔悴,哪裡還有往日裡的半分摸,再想想自己這一天在外頭的遭遇,不僅悲從中來。
“行了,哭什麼?娘娘怎麼說?還有外甥哪裡你可去了?”
秦知信見妻子進來也不說話,只一味哭個不住,臉色便有些不好,看著她連聲問到。
秦二夫人一聽丈夫問起這個,原本想將自己今天的遭遇說出來,可是對著丈夫明顯有些急切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變成:“娘娘說,讓你稍安勿躁。”
“好,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娘娘和二皇子不會不管我的,畢竟我做的這些可全是為了他們。。。。。。”
秦知信一聽這話,才算是鎮定了下來,一個人在牢里低了頭嘴裡嘀咕著說到。
秦二夫人從牢里出來,想起丈夫無意中說的話。帳本,這些年來,他幫淑妃和二皇子撈錢,剋扣軍餉,軍資以次充好的事,都記在那本帳本上。
刑部大牢的走廊又黑有長,空氣污濁氣味難聞,秦二夫人拿斗篷上的風帽遮了頭臉,低頭匆匆往外走,心裡想著,要是淑妃和二皇子見死不救,那就別怪她到時候來個魚死網破了。
大將軍齊峁保住了一條命,這次也隨著一塊回京了。五夫人要回娘家去看父親,正好柳氏也要代表國公府去看望親家老爺,所以妯娌兩個會作了一處走。
齊氏因為父親平安回來了,心情不錯,路上又謝了柳氏上回答應替父親捎東西的情。
“這也值當弟妹拿出來說的,一會我見了親家老爺還想問問我家老爺和你兩個侄兒的事呢,難道你也想讓我謝你不成?”
“這事,大嫂要謝也謝不到我頭上,不過我這裡倒有件事要提醒大嫂一聲,大嫂聽了若是要謝我,那我也受得的。”
柳氏一聽這話奇了,因笑到:“你又弄什麼鬼,神神秘秘的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齊氏聽了這話,當下冷笑一聲,不屑到:“還真讓大嫂說對了,還真不是什麼好事呢。。。。。。”
原來,五房裡有個灑掃的小丫頭,最近突然手頭寬裕起來,總買些頭花零嘴之類的東西,雖不值什麼錢,可想她一個不入等粗使丫頭,每月月錢才幾個錢?
於是便有人疑心她手腳不乾淨,將事情告到了五房的管事媽媽那裡。後來將那個小丫頭捉來一審,起先她還不肯說,後來被人嚇唬了兩句,那丫頭便哭著說前是她老娘給的。可想她老娘不過園子裡后角門上一個看門婆子,平日裡能有什麼油水,又哪裡來的閒錢給她胡亂花用,顯見得就是在撒謊了。
管事媽媽將那孩子打了兩下,她才哭哭啼啼的說是表姑娘的丫頭給了她老娘錢,時常往后角門上進出,後來那丫頭聽說她在五房灑掃,便又給了她些錢,讓她注意著大房七姑娘的行蹤
說著五夫人看了柳氏,意味深長的說到:“大嫂,沒有內賊,引不來外鬼,可別讓只糙雞把咱們家的金鳳凰給拖累了。”
柳氏聽著起先猶可,末了居然聽說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珍姐兒身上,當下真是又驚有怒,這樣的事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弟妹——”柳氏握了五夫人的手,朝她感激的說到:“嫂子還真是非要同你道聲謝不可了。。。。。。”說著就見她壓低了聲音恨聲到:“這母女兩沒一個好東西,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嫂子,我記得那丫頭今年可有十六了,女大不中留啊。。。。。。”
正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就聽下人說“將軍府到了”。
妯娌兩個各自正了正面色,整理儀容,下車時,便又如無事人一般了。
因為,心裡有事,柳氏在將軍府也沒有多留,待送上各色藥材補品,打聽了自家丈夫兒子的消息,又陪著親家夫人說了幾句話後,柳氏便要起身告辭了。
齊夫人苦留她吃飯,還是齊氏出聲她解圍說“大嫂家裡事忙,一家子親戚,下次在吃也是一樣的。”
齊夫人見狀,只得作罷了。齊氏是一早就回過婆婆朱夫人,要在娘家住兩日的。她一路送柳氏出去,在她耳邊說到:“大嫂,那小丫頭我還留著呢,仍每日讓她去后角門上玩耍,囑咐她但凡泄露一字半句便立刻打死,大嫂回去,儘管放心安排就是。”
“弟妹,你這份情,嫂子幾記下了。”說著,柳氏拍了拍齊氏的手,自去上車不提。
這裡,周寶珍因記掛著遠在西北的父兄,所以當她聽說母親從齊府回來了,當下便帶了丫頭興沖沖的往上房來,想著聽聽父親和哥哥們可好。
“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真實一波三折
先是早上為了定賓館的事折騰好久
好不容易吃了飯準備碼字家裡卻又停電了
一看電錶才發現一度電也沒有
只好收拾東西下樓買電,又折騰一圈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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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何等老辣,當下她也不驚動人,只讓人在角門上盯著,想看看這位表姑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過,想也沒什新鮮的,她這樣年紀和處境的姑娘,操心的也無非就是自個的婚事罷了。你父親不在了,母親又是個靠不住的,操心自己的婚事雖說不合理倒也合情,可是你好好的,打聽珍姐兒的行蹤做什麼?
“母親,您怎麼這樣快就回來了?”
“你這孩子,又說傻話了,親家老爺剛回來,身子也不好,親家夫人事多,我只在那裡坐著坐什麼?”
柳氏笑看了女兒,心想誰要是敢算計我們家珍姐兒,我是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的。
周寶珍皺了皺鼻子,抱了柳氏的胳膊問她:“母親,父親和哥哥們可都好?”
“傻孩子,打戰在外,風餐露宿且不說,還得時時懸著心,哪裡說得上什麼好不好,不過,還都平安就是了。”
說著,柳氏嘆了口氣,說到:“如今還好,天氣暖和,可要到了冬天還不回來,那可就遭罪了,西北苦寒,到時後可別凍壞了才好。”
周寶珍聽母親這樣說,心下也擔心起來,要知道京城的冬天就比封地上冷了許多,而她也聽人說過西北比京里還要冷,這樣想來父兄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母親,要不咱們在家做些棉衣棉褲,還有棉鞋護膝之類的東西,到時候讓人給父親他們送去吧。”
柳氏聽了一想可不是嘛,現在做了,如果丈夫和兒子們在冬天前回不來,正好可以叫人送去。
“還是我們珍姐兒細心,知道想著父親和哥哥們呢。”
柳氏怕嚇著女兒,因此並沒有跟她提李貴姐收買小丫頭打聽她行蹤的事,只想著暗地裡把事情處置了也就是了。
周寶珍又有些日子沒見到蕭紹了,除了進宮前那晚,兩人匆匆見了一面,之後周寶珍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
七星倒是常來的,來了就必然有好東西,周寶珍的首飾現在好幾個柜子裝不下了。只是問他表哥在做什麼,他就只是笑笑,說句世子爺有事呢,周寶珍見他不願意說,便也不再問了。
不過周寶珍這些日子也沒閒著,每日看著人給遠在西北的父兄做棉衣,柳氏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她,周寶珍乾的很起勁,每天琢磨著怎樣才能將衣物做的又保暖又輕便。
為此,她還特意讓人給她尋來一副甲冑,比著甲冑的式樣裁剪衣裳,然後往裡填充棉絮,有的地方薄些,有些地方厚些,這樣穿著才貼身,行動起來也方便。
想著西北多風雪,到了冬天鞋子踩到雪裡,時間久了,難免就要濕的,這樣豈不是要把腳凍壞了,於是她又和針線上的人一起想法子,在鞋子外頭細細的包上一層牛皮子,這樣就既保暖,又不怕水了。
魏綰懷著孕,照理三個月里是不能動針線的,不過,現在柳氏什麼也不要她做了,因此她閒來無事也每日混在小姑子這裡,兩個人商量著畫衣裳樣子或描個繡樣什麼的。
周寶珍看著嫂子尚還平坦的腹部,突然一時興起想給未來的小侄子或小侄女做點小衣服。
周寶珍拿筆,低頭在在紙上畫了起來,恩先畫個小侄子穿的小袍子,再畫個小侄女穿的小裙子。。。。。。
魏綰見她低頭畫的起勁,便伸頭過來朝紙上一看,就見一個兩個胖乎乎的小娃娃,一個穿著藍袍子,一個穿著紅裙子,直比年畫上的年娃娃還討人喜歡,心裡不由想著,自己和延清哥的孩子又是個什麼摸樣呢?會不會像這畫上的小娃娃一般。。。。。。
“李五姑娘來了。”
周寶珍抬頭,就見李寶珠從外頭風風火火的進來了。
“珍姐兒,呀大嫂也在啊。。。。。。”李寶珠一進來,看見魏綰就笑了,“聽說嫂子有了身孕,恭喜恭喜啊。。。。。。”
“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身孕不身孕的。”被個小姑娘恭喜有孕,魏綰倒是難得羞澀了一下。
“有孕不就是要生小娃娃了,我怎麼不知道。”李寶珠接過丫頭上來的果子露,一口喝了,“這個好喝,再來一碗。”
周寶珍見她這樣,掩口笑了起了,直了她問到:“你這是從哪裡來,弄得這副女大王的摸樣。”
“呀,你不說我都忘了。。。。。。”李寶珍終於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就見她將碗遞給一旁的丫頭,擠到周寶珍身旁坐了,對了兩人說到:“你們猜怎麼著,今日我進宮去看我姑祖母,正吃午膳呢,就聽我祖姑母身邊的大宮女進來回報說,二皇子妃哭哭啼啼的進宮了,說是被二皇子給打了,不一時又聽說二皇子和謝側妃也進宮了,由淑妃娘娘領著往太后處請罪呢,聽說太后要罰謝側妃,二皇子不肯,鬧了起來,把太后氣的厥過去了,到我出宮的時候,聽說皇上也往寧壽宮去了。。。。。。”
“啊?這又是為何?”魏綰這個孕婦聽起八卦來,倒比周寶珍這個小姑子還來勁,就見她瞪大了眼睛朝李寶珠問到。
“說是好像二皇子之所以同二皇子妃鬧起來,都是讓那謝側妃給挑唆的。。。。。。”
李寶珠撇了撇嘴,她對這位謝側妃的感情複雜的很,原本因著她同自家大哥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她還挺為他們惋惜的。可是現如今,她謝側妃寵冠皇子府,連兒子都生了,可她大哥同嫂子之間還是不咸不淡的連個孩子都沒有,父親那裡對大哥更是徹底失望了。所以李寶珠現在對這位謝側妃著實喜歡不起來,總覺得她辜負了自家大哥的一片深情,又或許當初她對大哥就不是真心的。
魏綰點點頭,難怪呢,二皇子妃可是姓錢的,太后自然要幫著她的。
周寶珍想,不論太后是真氣著了,還是假氣著了,二皇子為了一個府里的側妃,便敢公然頂撞太后,說到哪兒都是說不過去的。
李寶珠又同這姑嫂兩說了幾句閒話,她相中了周寶珍畫的那副娃娃圖,說是拿回去送給她大嫂討個好彩頭,周寶珍失笑,不過到底拗不過她,讓她把那幅畫拿走了。
“這丫頭,她今年也有十三了吧,怎麼還是這麼副毛毛躁躁的摸樣,再說那副畫我本還想留著呢。。。。。。”
魏綰看著如一陣風般刮來又颳走的周寶珍,感嘆了一句。
周寶珍見狀笑了笑,人的性子那是那麼容易改的,口裡卻說到:“嫂子要是喜歡,我再畫一幅就是了。。。。。。”
果然,到了晚間,宮裡傳出消息,淑妃教子無方降為正二品妃;二皇子不孝不悌,忤逆長輩,寵妾滅妻,被罰在府中思過半年,罰俸三年;至於謝側妃嘛,被皇帝一道旨意送去靜思庵思過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出來,旨意上也沒有明說。
這依仗,表面上,太后和二皇子妃完勝。
二皇子因為寵妾滅妻被罰,一時間京城裡有寵妾的人家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因此事被御史彈劾了,所以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些大人們都對正房夫人尊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