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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胡言亂語。”

    因為這一次周寶珍沒有跟著回來,蕭紹覺得原先兩人住的院子顯得格外冷清些,所以多半時候都歇在前院書房裡。

    蕭紹睡覺警覺,在兩人進院的時候就已經醒了,見還有時間便沒有急著起身。

    家書每三日一封按時送到他手上,起先都是珍姐兒親筆所書,信中說她和孩子一切都好只讓他安心就是。然而從十來天前他就沒有再收到珍姐兒的親筆信了,母親解釋說孩子一日日長大,珍姐兒頗為辛苦,所以便不讓她勞神了。

    蕭紹想著他離家時,珍姐兒的肚子已經顯懷,如今又是一月有餘珍姐兒的肚子定是又大了許多,如此她覺得辛苦倒也正常,況且七星那裡時時有信來也說珍姐兒同孩子都好。

    既然如此他想不明白那心地深處的不安又是從何而來,尤其是這兩日,簡直是到了心神不寧的地步。

    他從上戰場到如今可謂是身經百戰且未嘗敗績,這其中固然有他熟讀兵書善於用計王府兵強馬壯之故,然而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強的不一定都贏,弱的也不見得總輸。他之所以能有今日除了絕對實力之外,這裡頭未嘗沒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頭。當然更重要的還有直覺,天生對於危險比別人更敏銳的直覺。  

    蕭紹立在當地由兩人伺候著穿禮衣“七星那裡可有信來?”

    “回世子,上次的消息是前日到的,再有想來就該是明日了。”湛盧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躬身一板一眼的答到。七星每隔三日往京城送一次信,世子從來不會弄錯這些事,今日怎麼突然糊塗起來了。

    “嗯”蕭紹皺眉“讓人給七星送信,再問問世子妃如何了,還有以後消息隔一日送一次。”

    湛盧不敢耽擱答應著出去找人將事情吩咐下去。世子這幾日表面上看著與往日無二,可他們這些人跟在世子身邊都多少年了,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情算不得好。

    蕭紹出來時,蕭衍和蕭行兄弟倆已在門上等著了,見了他兩人躬身行禮“二哥”蕭紹點點頭,兄弟三人一起在門上等定南王。

    蕭紹背手皺眉看向門外,蕭衍看了自家二哥一眼沒有說話,倒是蕭行在門上左顧右盼嘴裡嘀咕著“父親怎麼還不出來。”

    “王爺出來了。”

    兄弟幾個站好一起朝門裡望去,就見定南王穿了黑貂大氅,管家親自在一旁打了燈籠,大步向門外走來。  

    “父親。”兄弟三人在蕭紹的帶領下躬身施禮。

    “嗯。”定南王點點頭,朝直起身的兄弟幾人看了一眼,穿了世子冠服的蕭紹霸氣沉穩,兩個小兒子一個文雅內斂,一個飛揚跳脫,他不由滿意的點點頭,說了句“走吧。”

    天剛蒙蒙亮,王府大門上大紅燈籠高掛,底下家丁下人皆手持火把分列兩側,火光之中大門兩側的石獅子怒目猙獰。

    定南王乘轎,蕭紹三人騎馬隨行,身後是全副武裝的親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宮門處行去。

    從三更開始,京城各處便逐漸有星星點點的火光,這些人或騎馬或乘轎最後匯集成一條火龍,皆往宮門處蜿蜒而去。

    定南王父子到的不算早,此刻宮門未開,眾人按官位高低皆聚集在宮門處,自然越靠近宮門的官位越高。然而不管是末流小官還是一品大員,看見定南王府的轎子還有隨在轎子外的蕭氏兄弟時,皆避了開去,時隔十二年蕭家再出一位太子,這般權勢榮耀讓所有人不敢輕易望其項背。

    一時,宮門打開個人下轎下馬依序往宮內行去。

    太極殿中,乾寧帝坐在寶座之中,大太監王忠展開手中的詔書,大聲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託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今皇七子趙沅,天資粹美,仁慈豁達,恪盡孝道,天意所屬,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頒詔完畢,七皇子升階,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乾寧帝心情不錯,一身太子冠服的七皇子行止有度,氣度從容,全程一板一眼全無半點錯處,這讓他很滿意。只等著祭告過天地和祖宗社稷,七皇子這個太子便算是坐實了。

    乾寧帝親自牽了太子,帶了群臣前往太廟祭祖,出門前蕭紹特意抬頭看了看天,天色陰沉欲雨。

    自從去年宮變之後,乾寧帝痛定思痛加強了宮中防衛。禁軍將領皆由皇帝親自選拔,如今宮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直將皇宮圍的鐵通一般。

    “內兄,你多年來替大魏鎮守西南勞苦功高,如今小七正位東宮,咱們年紀也都不小了,你不如就留在京里陪陪朕和皇后,順便教導教導小七吧。”

    大典過後,皇帝將定南王父子留了下來,看了眼前的父子四人,乾寧帝也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的對定南王說到。

    此話一出,書房裡一片寂靜,皇帝說完這話後,目光輪流在父子四人面上掃過,發現除了蕭行臉上明顯露出驚訝之色,其餘三人皆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摸樣。  

    定南王沉默片刻,這明顯是皇帝的試探,可若處置不當那接下來的可就不是試探了。這麼想著他抬頭朝皇帝一笑,說到“陛下說的是,臣爭征戰半生,也是時候享清福了,如此便多謝陛下了。”

    這就是答應了,乾寧帝臉上的神色放鬆下來,看了父子幾人笑了笑,說到“正好,小四和小五要成親了,朕這個當姑父的也不能太小氣,就授你們二人為鎮國將軍,還請內兄回去早早給王妃去信,讓她進京來替兩個孩子操辦婚事吧。”

    父子幾個心下一驚,這是要將他們全家人都扣在京中的意思了。

    “對了,蕭紹你這小子今年也不小了吧,怎麼連個孩子也沒有,要不要朕賜兩個側妃給你,好早日替王府開枝散葉?”說完了定南王和他兩個弟弟,皇帝終於將話題轉到蕭紹頭上來了。

    “臣些皇上關愛,只是臣妻已有身孕,這側妃就不必了。”蕭紹拱手像皇帝表明自己並不需要什麼側妃。

    “哦?世子妃已然有了身孕,那可真真是件喜事。不過世子妃既然有了身孕,想必你身邊就沒有人伺候,不如朕就賞你兩個美人吧。”說著皇帝不容蕭紹拒絕,便叫進來兩個穿了粉色衣裙的宮女,皆是身子窈窕的絕色美人“這兩人都是御前宮女,最是聰慧伶俐你帶回去做個解語花也不錯。”  

    見蕭紹想再說什麼,皇帝抬了抬手“你放心,她們兩人皆是官宦人家出身,自幼讀書識字絕不會辱沒了你定南王世子。”說著皇帝將臉一拉,佯怒到“你小子不會連朕的眼光也信不過吧。”

    “非也,皇上的眼光自是無人能及,只是臣妻懷著身孕異常辛苦,臣不想這個時候給她添堵罷了。”

    “什麼話,男人納妾就是給妻子添堵,這又是何道理?如果世子妃果真是如此不賢良的善妒之人,那朕給你的可不僅僅就只是兩個美人了,不然你堂堂定南王世子夫綱何在,威儀何存?”

    皇帝這個臭不要臉的,立了小七做太子自家心下不痛快,就開始折騰起他們蕭家人來了。蕭紹心下暗罵可卻是不能再拒絕了,不然皇帝這個無恥之徒必然要想法子為難珍姐兒了,他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於是少不得捏了鼻子將這兩個宮女收了下來,心下不是不惱怒的。

    見蕭紹不再拒絕,乾寧帝心情很好的對了兩個宮女說到“你們到了王府定要好好侍奉世子,若有懈怠朕可是不饒的。”

    父子四人從書房退出來,各自心情都有些凝重,立小七為太子於皇上是不得已,所以他絕不會在坐視蕭家坐大了。  

    宮門外湛盧同純鈞心急如焚,兩人伸著脖子在宮門外顧盼,無奈如今守門的禁軍兩人一個也不認識,連想法子叫人傳個話的機會都沒有。

    終於,王爺幾人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的視線里,純鈞顧不得其他,在宮門口揮著手高喊起來“世子,世子。。。。。。”

    蕭紹見此情景,直覺心中一痛,腳下就是一個踉蹌。這可嚇壞了眾人,定南王心中惱怒沖純鈞罵到:“作死的奴才,你鬼叫些什麼?”

    蕭紹顧不上這些,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珍姐兒怕是出事了,這麼想著他腳下疾走,一把抓住純鈞的衣襟沖他吼到“說,世子妃怎麼了?”

    “世子”純鈞同湛盧兩個都跪了下來,哭訴到“世子妃她怕是不行了。。。。。。”

    “噗”蕭紹直覺萬箭穿心竟深深嘔出一口血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哄孩子睡覺 結果把自己也給哄著了 今天這章刪刪改改不下十回 還是不滿意 大家湊活著看吧

    ☆、叵測  

    蕭紹嘔血,湛盧眼疾手快用帕子給捂住了,前後不過短短一瞬間甚至連宮門口的禁軍也沒有發現。

    蕭紹覺得胸中氣血翻湧,腦子居然有片刻空白,好在他的意志遠強於常人,想想此刻身處的地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推開扶著自己的兩個弟弟,他銳利的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宮門裡有小太監探頭探腦,見他望過去那小太監一縮腦袋便不見了。他心下一陣冷笑,如今皇帝只怕是日夜不安吧。

    “父親。”

    父子兩對視一眼,定南王靜靜地看了這個兒子一會兒,開口到“去吧,多帶些人。我讓人一路給你們預備替換的馬匹,如此日夜兼程則不用十日便能趕回去,或許。。。。。。”

    “父親”蕭紹出言打斷了定南王接下來的話,看向他目露堅毅之色“珍姐兒和孩子都會平安的。”

    望著立在那裡如一座山的兒子,定南王心下覺得十分欣慰,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去吧。”

    “我陪二哥一起回去,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蕭紹正要翻身上馬,一旁的蕭行突然跳了出來,對眾人說到。  

    “你跟著添什麼亂,好好給我在京里呆著。”定南王瞪了小兒子一眼對他喝到。

    蕭行還要說什麼,一旁的蕭衍卻一把將他拽到自己身後,抬頭沖馬上的蕭紹笑了笑“二哥,路上小心,想來二嫂和她腹中的小侄子定能轉危為安的。”

    蕭紹帶著人走了,父子三人目送一行人消失在長街之上,回身才發現兩個立在宮門處面色尷尬的美人,

    眾人這才想起來,差點把這兩個給忘了。

    “如清,如許,給王爺和兩位公子請安。”

    到底是御前伺候過的人,兩人很快忘記了尷尬,恭敬的上前給父子幾人請安。

    蕭衍微笑著沒有說話,倒是蕭行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看二人,定南王背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而對左右吩咐到“先送這兩位姑娘回王府,交給沈姨娘照看吧。”

    如清如許兩個聞言心下鬆了口氣,正主走了甚至從頭到尾沒有看過她們一眼,雖說她們是皇帝御賜給定南王世子的,可到底也沒有名分,如今好在王爺發話許她們進府,兩人總算是暫時有了容身之處。  

    蕭紹一馬當先,緊隨其後的是湛盧和純鈞,崔緹帶了親衛跟在三人後頭,一行人剛出城門,便看見了等在那裡的周氏兄弟。

    “吁——”馬速很快,蕭紹一拉韁繩,身下的馬兒嘶吼著前蹄高高抬起身體幾呈直立狀,身後跟著的人見狀紛紛住馬,一時人馬嘶鳴。

    馬背之上的蕭紹沉默的望著兄弟二人,周延清催馬上前朝,有些急切的問到“珍姐兒到底如何了?”

    蕭紹看著他沒有說話,他若是知道如今珍姐兒的情形,又何至於煎熬至此?“你們回去吧。”說著蕭紹不再理會兩人,他掉轉馬頭拿馬鞭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那馬便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

    湛盧等人見狀也忙催馬跟上,周延清皺眉看了弟弟一眼“表哥這般做派,珍姐兒怕是有些不好。”

    周延明望著遠處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他轉頭神色平靜的同周延清說到“我不放心,必要親自去看看才好,煩請大哥同公主說一聲。”說著不待周延清答應,他一夾馬腹“駕——”往蕭紹等人的方向追去。  

    “哎——”周延清望著弟弟消失的方向,想說什麼哪裡還來得及,一時他有些惆悵的望著眼前的官道,只希望老天保佑定要讓珍姐兒平安無事才好,過了半響他才悻悻的帶著人回去了。

    魏綰同三公主妯娌兩個在府中等消息,自珍姐兒有孕,送來的消息都說她身子康健的很孩子也好,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怎麼還不回來,真真是急死個人。”三公主在屋裡坐了片刻便坐不住了,在屋裡來回走動起來“去個人到門上看看,大伯和駙馬怎麼還不回來?”

    伺候的人答應著出去了,魏綰被她轉的頭暈,開口勸到“公主不必著急,夫君同駙馬出去也有些時辰了,想必也該回來了。”

    三公主又在地上轉了兩圈,這才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有些氣惱的說到“你說,會不會是有人要害咱們珍姐兒?”

    魏綰一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高門大戶里誰家沒有點說不得的事,然而真要說起來定南王府在這上頭還真是少有的清白人家。

    “大爺回來了。”

    “大伯回來了。”三公主面上一喜,率先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外去了,魏綰見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周延清進來,臉上的神色算不得好,見了三公主就要行禮,卻被她那話攔住了“大伯不必多禮。”說著她朝周延清身後看了看“怎麼不見我家駙馬?還有珍姐兒到底如何了,可是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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