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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姨媽這次來京,算不得什麼秘密,有心人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至於知道自己這些人定了什麼酒樓,對於明珠郡主來說,想打聽也真不是什麼難事。
接下來,明珠郡主侃侃而談,一會同蕭紹說起西北的戰事,順便也發表了些自己的看法,雖然那些看法在周寶珍看來也難免幼稚了些,只是郡主自己卻不這樣覺得。
就見蕭紹偶爾有一搭無一搭的“嗯”個一聲半聲,這就夠明珠郡主高興半天的了。
“珍姐兒,嘗嘗這個,雖說做的不如家裡的好,可也算有幾分意思在裡頭了。”
蕭紹將一隻薑汁蓮子蟹米燒夾到周寶珍面前的碟子裡,低聲對她說到。
周寶珍愛吃蟹,只是她身子不好,蕭紹歷來是不許她多吃的,後來府里廚子想出了個辦法,拿薑汁蒸了米飯,再加了蟹肉做成這道點心。
這其中,最難把握的便是薑汁的量,因為多了就辣,少了又起不到去寒的效果。
周寶珍一聽這話,就知道這間酒樓多半是表哥的產業了,不然,府里的方子如何能流到這裡來。
周寶珍夾起點心嘗了一口,抬頭對蕭紹說到:“是有些辣了。”
這裡,表兄妹兩喁喁細語 ,明珠郡主似乎是不甘心被冷落,於是就將矛頭轉向了周寶珍。
“聽說周七姑娘的父親同哥哥們都往西北去了?”
“是。”周寶珍點點頭,也不多言,這本也不是什麼秘密。
“想必七姑娘心裡必定是牽掛的很,只不知七姑娘對西北戰事有何看法?”
“沒什麼看法。”
周寶珍心想,我和你很熟,有必要同你討論這些?
蕭紹看了周寶珍微嘟了嘴,就知道小丫頭心裡這是不耐煩了。
明珠郡主一聽這話,倒是高興了,眼裡流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得意之色,就見她先朝蕭紹瞟了一眼,繼而正色對周寶珍說到:“七姑娘,你我雖身為閨閣女子,然每日錦衣玉食都當思來之不易。正所‘國家有難,匹夫有責’,更何況七姑娘的父兄如今都在戰場上,你怎麼能對此事無動於衷呢,。。。。。。”
“那照郡主之見該如何?”
這會兒,周寶珍的脾氣也上來了,心想你這人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包廂里也就算了,人不過是不願意理你罷了,你倒還教訓起人來了。
明珠郡主沒想到會被周寶珍反將一軍,一時也說不上了自己能做些什麼,這個時代女人連出趟門都規矩多多,就更別說參|政|議|政參與軍|國大事了。
“雖不能做什麼,可關心一下總沒錯吧。”
關心自是沒錯,可拿出來賣弄就是你的不對了。
周寶珍抬頭,看了明珠郡主一眼,表情天真的朝蕭紹問到:“表哥,不知清談誤國是什麼意思?”
“呵呵”蕭紹低笑出聲,眼含寵溺的看了看周寶珍,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這位明珠郡主在詩會花會上出兩迴風頭,被幾個京城紈絝和窮酸讀書人吹捧幾句,就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才女了。
明珠郡主不想自己會被周寶珍這丫頭當面撅了,不過心裡卻更肯定此人不足為慮,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喜怒全都寫在臉上了。
這位七姑娘回京多年,也並未聽見有什麼才名傳出,想來也不過是個平庸的不學無術之輩,像這樣的人又怎能真的拴住定南王世子?
如此看來,自己更大的敵人該是另一位才是,畢竟那位身份擺在那裡,若是真能求得皇帝賜婚下嫁,那才是誰也擋不住的。
這麼想著,明珠郡主便是“呵呵”一笑,看向蕭紹假意說到:“說起來,還沒有恭喜世子呢,好事將近了。。。。。。”
此言一出,周寶珍端茶的手微頓,不過很快她便將茶端到唇邊,低頭抿了一口。
從郡主的口氣可以聽出,她口裡的好事將近,說的絕不會是她同表哥兩個。
蕭紹怎會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放在桌子下的手,握了她的另一隻手輕輕一捏,以示安撫。周寶珍微微一笑,放下杯子垂頭不語。
蕭紹這才挑眉,看想明珠郡主問到:“郡主何處此言?”
“世子不知道?”明珠故作驚訝,看了看垂頭不語的周寶珍,這才對著蕭紹說到“王妃不是回京了嗎?我可聽母親說過好幾次了,說是太后她老人家已經多次同她說,等定南王妃回京,就要下懿旨給您同二堂姐賜婚呢?”說著她面上露出一副歡喜的摸樣,仿佛在她看來,這倒真是一樁好姻緣。
明珠郡主口中的二堂姐,必定是二公主無疑了。
周寶珍對她有些印象,在宮裡不得寵,處境艱難,為人知禮,又平易敬人。
只是不知什麼時候,這位公主同太后搭上線了,想來如今在宮裡的日子過得不錯,只是那位公主今年該有二十了吧。
“郡主說笑了,本世子怎麼沒聽說有這樣的事?”
蕭紹倒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摸樣,心想本世子的婚事,豈是錢太后那個老妖婆可以做主的?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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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寶珍立在碼頭上,但見江面闊大浩瀚,江風吹拂衣裙飛舞,讓人的心裡似乎也跟著暢快起來。
難怪薛先生總說,看過外頭的世界,心境便不一樣了。此處不過是京郊一處碼頭,可風景比起家中的庭院已是大為不同了。
掛有王府標記的大船緩緩駛近,船頭破開水面,波浪便沿著船頭兩側蕩漾開去,使得一干停在岸邊的大小船隻都跟著動盪起來。
待船停穩,艞板從船上放下,周寶珍提了裙擺,便想往船上去。
“珍姐兒——”蕭紹開口,叫住了她“這板子不穩,掉下去可不是玩的。”說著他上前兩步,扶了她的手臂,低頭朝她說到“表哥扶著你。”
明珠郡主抬頭,就見前頭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背影,男的清俊挺拔,女的纖細裊娜,兩人走在一處,卻意外的和諧、養眼。
“郡主,請。”
周延明站在一旁,雖看不見此刻郡主臉上的表情,不過想必也太好不了,如此不看也罷。
其實有時候女人盲目起來,也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虧這位明珠郡主還時時標榜自己不同於一般閨閣女子,自認是個有見識的,殊不知無論是她或是那位二公主,別看她們身份高,只是想嫁給表哥,那多半也是不能的。
“姨媽——”周寶珍見了柳王妃,當下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就見她疾走幾步,便一頭扎進了柳王妃懷裡,抬頭,眼裡是滿滿的喜悅:“姨媽,寶珍好想你。。。。。。”
“哎呦,姨媽的珍姐兒。” 柳王妃摩挲了懷裡的周寶珍,樂呵呵的說到“快,讓姨媽看看,我們珍姐兒都長成大姑娘了。。。。。。”柳王妃看了眼前如花朵一般的周寶珍,心想真是個好看的孩子,讓人越看越歡喜。
“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這一路上還好?”
待這姨甥兩膩歪夠了,蕭紹才往地上一跪,給柳王妃請安,並簡單詢問了柳氏一路上的事宜,聽得一切都好,這才放心下來。
“明珠見過王妃。”
柳王妃見到明珠郡主,著實有些驚訝,心想這樣的日子,這位郡主怎麼跟著來了?這麼想著,她便往自己兒子身上瞟了一眼,心想這不會是兒子惹的什麼風流債吧。
明珠郡主大概是看出了柳王妃的疑惑,便主動開口解釋到:“原本今日晚輩也是來此替朋友送行的,不想偶遇世子一行,聽聞王妃今日回京,便想著王妃也算是明珠的長輩,自然該來拜見一番的,還望王妃不怪明珠不請自來,太過唐突才好。”
明珠郡主一席話說得甚至得體,只是柳王妃是什麼人,這話一聽就水份多多,什麼偶遇,再說自己又算是她哪門子的長輩?
這麼想著,柳氏少不得握了珍姐兒的手,又朝兒子身上看了一眼,心想果然自己想得不錯,必定又是這小子惹出來的事兒。
“如此,便多謝郡主了。”
柳氏一手撫了周寶珍,一邊對了明珠郡主淡淡說到。
對於柳王妃的反應,明珠郡主自是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周姑娘是她的親外甥女,王妃自是要向著她的,如此以後再多往王妃身上下功夫也就是了。
“延明給姨媽請安。”
這時,一直站在角落裡的周延明才上前來,給柳王妃行禮。
柳王妃見到外甥自是高興的,於是拉了他坐在自己身邊,細細問他家中之事,周延明一一答了。
“呦,哪裡來的小美人,不如跟了小爺,回去做個壓寨夫人吧。。。。。。”
明華郡主一身男子裝束,手裡舉了把摺扇,就見她輕佻的用那扇子抬起周寶珍的下巴,學那街上的登徒子,對了她調笑到。
“表姐——”
周寶珍羞紅了臉,嬌嗔的看著自家表姐,真真是越大越沒正形了,如此表哥少不得又有話說了。
“蕭珺!”
果然,就見蕭紹皺眉,滿臉不贊同的看著自家妹妹,也難怪人裴熙看不上她,這丫頭瘋的都沒邊了,把個市井小痞子樣學了個十成十,可見平日裡沒幹好事。
“你看看你,哪裡還像個王府郡主。。。。。。”
明華郡主撇了撇嘴,也不搭理自家哥哥,心想除了珍姐兒,你看的慣誰?
就見她對了周寶珍滿臉同情的說到:“就哥哥這個性子,也就珍姐兒你才受得了。”
“好好的,表姐又扯上我做什麼?”
周寶珍對於他們兄妹兩,見面必掐,已經見怪不怪了,因此只是看了兩人偷笑。
大家在船上吃了飯,管家上來回說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裝車先行往京里去了,大家這才起身往京里來。
周寶珍一路與柳王妃和明華郡主同車,大家一路說些別後之事。
到了岔路口,馬車停了下來,周延明在車外,等著接妹妹會自家車裡。柳王妃自是萬分不舍,想著讓珍姐兒同她回王府住兩天。
就見周延明在車外一臉為難的看了柳王妃說到:“姨媽喜愛珍姐兒自是她的福氣,只是我們兄妹兩今早出門前並未同家裡說起要在外過夜,所以少不得要辜負姨媽的一番美意了。”
說著,周延明抬頭沖柳王妃一笑:“不過姨媽放心,過兩日母親定是要過王府來看您的,到時候,姨媽再留下妹妹也不遲。”
柳王妃聽他說得句句在理,倒也不好強求,只是拉了周寶珍的手對她囑咐到:“好孩子,今日你先回去,過兩日姨媽必叫你表哥來接你的。”
這裡,蕭紹一行人回了王府,柳王妃梳洗過後便將兒子叫到了自己房裡。
“你這陣子在京里,可辛苦?”
柳氏看著比起回京前,像是清減了些的兒子,關切的問到。
“母親不必擔憂,這些事兒子還能應付。”
蕭紹看了自家母親擔憂的面龐,微笑著寬慰她到。
柳氏聞言點了點頭,對於兒子的能力,她還是放心的,因又問到:“那個明珠郡主算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倒和咱們家攀起親來了?”
“不相干的人,母親理她做什麼。”
蕭紹回答的甚是漫不經心,柳氏見他這樣便也不再問了,只是囑咐了兒子一句:“反正不管如何,要是委屈了珍姐兒我可是不依的。”
“母親什麼時候見我委屈過珍姐兒?”
蕭紹抬頭,看向柳王妃,心想這小丫頭我就差沒把她寵上天了,哪裡還能讓她受什麼委屈。
“哦,倒是有件事母親該小心些,太后好像有意想把二公主塞到咱們家來。”
“不是三公主嗎?”
柳王妃有些驚詫的問到,說起來三公主同二皇子才是真正的一母同胞不是,再說三公主喜歡自家兒子的事,在這上京城裡也算是人盡皆知了,怎麼又冒出個二公主來。
“說起來,淑妃娘娘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太后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蕭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在太后眼裡,比起有秦家和淑妃撐腰的三公主,當然是無依無靠的二公主對錢家更有用些。
只是這位二公主未免打錯了算盤,這人還沒進他蕭家的門呢,卻已經知道拿著蕭家的噱頭同人換好處了,這樣精明的媳婦,他蕭紹可不敢要。
再說了,弄個公主進門,於定南王府有百害而無一利,這樣的虧他蕭紹若是吃了,以後還有什麼面目在這京城裡立足?
這裡,蕭家母子兩正說宮裡的事,而寧壽宮裡的祖孫兩也正琢磨他呢。
“這定南王妃已經回京了,你有什麼打算?”
錢太后半臥在明黃金錢蟒引枕上,對了半跪在腳踏上替她捶腿的二公主問到。
二公主拿了美人捶的手微微一頓,就看她思慮片刻,乾脆放下手中的東西,朝上頭的錢太后磕了個頭,仰頭說到:“求太后成全。”
“哦?你想哀家怎麼個成全法?難道你想讓哀家一道懿旨直接給你們倆賜婚?”
錢太后看了底下跪著的二公主,心下冷笑,這一位心計手段都不缺,只可惜投胎的技術差了點,她但凡能投到淑妃或德妃的肚子裡,如今只怕早就如願以償了,哪裡還用得著在這兒給人做小伏低。
二公主聞言,心下也是一聲冷笑。當誰不知道呢,您的懿旨在別處或許還有些用處,只是到了定南王府這裡怕是行不通的。再說了您如此把我強嫁進去,即便父皇那裡捏著鼻子認了,以後只怕我也兩邊不討好,那才真叫苦日子呢,如此我費勁心計嫁進去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