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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如止水,自苦,隔著一層,蕭紹在心裡回味這幾個詞,若林姝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吳側妃這些表現倒也說的過去。只是那丫頭心眼多的很,她的話也不能全信。

    他自認看人還算準,吳側妃這人雖有些古板,可這樣的人行事自有準則,心上人這事或許是真的,兩人重又遇上也是真的,可若說她會做出背版父親,有辱門風的事,蕭紹卻是不信的。

    “好好的,表哥怎麼會突然說起吳側妃?”周寶珍覺得有些奇怪,要說起來王府家風不錯,老王爺的這些側妃姨娘們平日也同個隱形人差不多。

    “無事,不過是今日聽人說起舊事,想著問一問罷了。”

    周寶珍在心裡琢磨著,有人同表哥談起舊事,這其中居然還牽扯到吳側妃,會是什麼事呢?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周寶珍命人將園子裡的聆風軒收拾出來,那處挨著湖畔四面軒敞,是賞荷納涼的好地方。

    老王妃在家長日無聊,知道了就說要過去逛逛,周寶珍想正好單氏前幾日懷胎滿了三月,如今也開始四處走動了,便提議“母親,不如把三弟妹,五弟妹還有趙姑娘都請來,咱們在聆風軒里賞荷吃酒豈不好。”

    “這主意很是。”老王妃點頭,她年紀大了外頭的事情不願意理會,倒是喜歡自家人在一處說笑打發辰光。

    周寶珍來了興致,乾脆讓人取了花箋她自己提筆,親自寫了幾張小箋叫人往各處去請人。

    “一會兒太妃高興了,沒準就留在那處吃午飯,告訴廚房預備幾樣各人愛吃的菜,如今天氣熱,別弄那些油膩膩的,湯也只撿那清淡味鮮的做來就好。”

    聆風軒背靠欹湖建在石台之上,三面綠柳環繞,如今正是夏日,碧綠的荷葉出水長的比人都高。

    眾人下了軟轎,老王妃四處看了看就先點了點頭,待到進了敞廳,迎面一陣帶了荷香水汽的涼風,將這一路走啦燥熱瞬間消散了去。

    四面的窗子都開著,靠湖的那面一伸手甚至能夠到湖面上的荷葉,眾人四處看了,就見輕紗帳幔,桌椅矮榻,瓶爐擺設處處皆布置的精緻妥當。

    “聽說今兒是母親做東,那您可不許小氣,把平日藏的好酒拿幾罈子出來才好。”單氏在丫頭的攙扶下在椅子上坐了,看了歪在榻上的老王妃說到。

    老王妃笑,指了她故意嗔怪到“偏你小家子氣,幾壇酒也惦記著,沒得叫人笑話。”

    “太妃的東西自跟別處不同,也難怪三夫人惦記,就連我聽了都饞呢……”趙壽穿一身淺杏色衣裳,面露微笑溫言軟語,說的話讓人聽了心裡舒坦。

    “你們這些小猴子,”老王妃笑起來,回身對了鄒媽媽嘀咕“你看看,今日我要是不拿出點東西來,她們回去了指不定如何編排我小氣呢。”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起來,鄒媽媽湊趣“這有什麼辦法,誰讓您是做長輩的呢,少不得今日就出點血吧。”

    “哈哈哈”老王妃笑的暢快,不過笑過後卻又正色說到“今日咱們都是女眷,老三媳婦還懷著身子,別的酒就罷了,就把那果酒拿兩罈子出來也就是了。”

    “母親說的是,”周寶珍手裡端了一盤子新剪的鮮花,俯身呈到老王妃身前,“母親先挑一朵吧。”

    老王妃往盤子裡看了看,撿了朵薑黃色的牡丹,一旁的丫頭見了忙拿簪子穿了,周寶珍接過來親自替她簪在頭上,又拿鏡子給她看了看,見老王妃點頭,這才讓丫頭將剩下的花叫眾人挑了。

    回身對了單氏說到“母親這話說的很是,三弟妹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該貪嘴,我特意讓廚房做了幾樣果子露,一會兒那酒你略嘗一點也就是了。”

    單氏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說這些也不過為了哄著婆婆高興,自然點頭答應下來,她今日穿了身綠衣裳,就從盤子裡撿了朵淺綠色的牡丹遞給身後的丫頭。

    金玉娘早就看中了那朵大紅色的,生怕被人挑走了,好在並沒有,因而忙喜滋滋讓丫頭穿了替她戴上。

    趙壽年紀小,生的顏色又好,周寶珍親自挑了朵碗口大的粉色牡丹替她戴上。

    老王妃看的直夸“嗯,阿壽年紀小,氣色又好,正襯這樣嬌嫩的顏色,倒真真應了那句人比花嬌。”

    “太妃又拿我取笑,在王妃和兩位夫人跟前,我又哪裡敢稱什麼好顏色。”趙壽麵上帶了一絲羞赫,含笑朝老王妃說到。

    一時席面送上來,各色乾果蜜餞各四十碟,還有那從湖裡撈上來的嫩菱鮮藕,以至於新鮮蓮蓬,各人撿自己愛吃的吃幾口,那果酒味道醇香甘甜,極好入口,娘兒們幾個說說笑笑,兩罈子酒一會兒也就喝盡了。

    正說笑呢,老王妃房裡的丫頭來報說

    “稟太妃,昭勇將軍府的林夫人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第277章

    277

    老王妃起身見眾人在身後跟著,就笑到“你們樂你們的,不用管我了。”

    話是這麼說,可周寶珍幾個還是將老王妃送到階下,看著她坐的軟轎走遠了,這才回了敞廳。

    “這時候,林夫人巴巴的來做什麼?”金玉娘因和林姝走的近,少不得開口問了一句,眼看著就是午飯的時候了,再沒有這個時候上人家的道理。

    “誰知道呢,許是有事吧。”周寶珍搖頭,林夫人看起來並不像是會這樣失禮的人,恐怕真是有事吧。

    幾個人回到廳上,眾人剛吃過一回酒,這會兒正好起身散散,金玉娘同趙壽兩個在窗前看荷花,周寶珍走過來對了單氏說到“你坐了也有一會兒了,要不去榻上歪著吧。”

    單氏自有孕後一直是在房裡養著的時候多,這會兒腰還真有些酸,當下也不客氣,口中笑到“二嫂不嫌我沒規矩就好。”

    “這有什麼。”周寶珍說著叫人重新換過坐蓐,引枕,靠墊,叫丫頭扶了她過去躺下。

    單氏歪在榻上,舒服的突出一口氣,“二嫂也上來吧,咱們一處歪著說話。”

    周寶珍也不客氣,脫鞋上榻同她歪在一處,笑到“母親自來不是刻薄的人,你累了只管開口就是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母親難得出來散散,還要處處顧慮我不成?”單氏搖頭,自來沒有婆婆遷就媳婦的道理,轉而說起陸明惠來“四弟妹眼看就到日子了,也不知她身子怎麼樣,可千萬要順利些才好。”

    “是呢,你不知道你和四弟妹有孕,表哥心裡也高興呢,他總說王府的人丁太單薄了些……”周寶珍笑,男人總想著家大業大,子孫昌盛才好。

    單氏大喜,他們這房以後必定是要依著王府過活的,若是腹中的孩子能得了王爺的青眼,又有和世子一處長大的情份,這日後的前程自也就不用愁了,因說到“我昨日還同三爺說呢,最好先生個兒子,這樣同世子年紀差不大,日後學得了文武藝,好給咱們世子做幫手。”

    “正是這話呢。”周寶珍笑,抬眼看著她認真說到“都是一家子兄弟,以後總能照顧到的。”

    “如此我就先謝過二嫂了。”周寶珍在給她吃定心丸,單氏如何會聽不出來,當下握了她的手說到“我說句不該說的,二嫂哪怕生個小郡主呢,王爺也必定是歡喜的。”

    一說起這個,周寶珍不由嘆了一口氣,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直也沒有消息。”

    ~~~~~~~~~~~~

    老王妃房裡,伺候的人都退到了門外,林夫人手裡捏著帕子哭個不住“……這樣的話,我再不敢同別人說,也只有求到您這兒了,求你同王爺說說,看在過世老爺的份上,幫著把孩子找回來吧……”

    林夫人一早起來見丟了女兒,自是又驚又怒,將她院子裡的人都拘了挨個問,也沒能問出什麼來,好好的人在家裡睡著怎麼就不見了?

    她一向是極要強的人,孀居後就更是如此,從不肯在人前示弱,如今哭的這樣老王妃看了也是不忍,可該問的話還是要問“你先不要哭,我問你這姝丫頭可是有心上人……”

    好好的大家小姐,半夜在自己家中不見了,高門大院的,人們第一反應自然就是這個,私奔。

    “不瞞您說,我也怕這個,可您也知道那丫頭雖說年紀不小了,可我也並不曾逼著她嫁人,再有她屋子裡的丫頭我也都問過了,都說絕沒有這樣的事,她的衣裳,首飾,乃至錢物也查了,一樣不少,您說她若真是自個走的,總要拿些錢財傍身吧……”林夫人說到這裡,眼淚又流了下來“我如今只怕,那孩子是落在歹人手裡了……”

    林姝說起來也是老王妃看著長大的,如今她出了事,於情於理也不能放著不管,“好了,你也不要太著急,這事我會同王爺說的,你自己也要保重些才是。”

    “去看看王爺這會可在家,若是在家叫他到我這裡來一趟。”安慰了林夫人兩句,老王妃轉而吩咐身邊的大丫頭。

    林夫人一進府蕭紹那裡就得到消息了,這會兒見老王妃派人來問,只對來人說到“你回去同太妃說,我這裡會客走不開,告訴太妃說林家的事我已知道了,馬上就派人去查的,只請林夫人先回去等消息就是。”

    醉雙回來當著林夫人的面將王爺的話一一稟了,沒能見到王爺林夫人雖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倒是老王妃聽說兒子說會派人去查,安慰她說“好了,王爺既然答應幫忙,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正好你在這裡吃了飯再回去吧。”

    林夫人聽了這話有些赫然,“到底是您心慈,不怪我失禮就好,只是我如今心裡亂的很,也吃不下什麼沒得讓您也跟著煩心,就不多打擾您了。”說著,林夫人起身沖老王妃行了個大禮。

    老王妃見她不過半日人就憔悴不少,也不勉強只讓人好生送她出去。

    “說吧,你去的時候王爺在做什麼呢?”待人走了老王妃看著醉雙問到,兒子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些蹊蹺。

    醉雙聞言抿嘴一笑,上前說到“什麼都瞞不過您,奴婢過去的時候,王爺並不曾會人,而且照奴婢看來,王爺像是早知道這事了。”

    “哦?王爺早知道了?”老王妃的眉皺了起來,若有所思。

    “王爺來了——”

    丫頭話音才落,蕭紹從外頭進來,老王妃見了兒子就朝他問到“你這時候又進來做什麼?”

    蕭紹先給母親行禮,起身對了屋裡伺候的人吩咐到“我有話同太妃說,你們都下去吧。”

    屋裡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醉雙同三梅兩個親自在門上守著,老王妃看著兒子皺眉“你又同我弄什麼鬼,姝丫頭的事不會同你有關吧?”

    蕭紹在母親身旁坐下來,對著老王妃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是韃子的jian細,兒子讓人將她捉了來,如今正在地牢里關著呢。”

    “竟有這事?消息可准?”老王妃皺眉,她一生經歷風雨無數,碰上這種事倒也並不如何驚訝。

    “證據確著,而且怕是時日不短了。”蕭紹替自己和母親各倒了一杯茶,接著說到“三月里岳父在西北受傷失蹤,因著查這事倒是順藤摸瓜知道了不少事。”

    “什麼靖國公失蹤了?如今怎樣,可是有消息了?”靖國公失蹤,老王妃著實嚇了一跳,京里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母親放心,岳父並無性命之憂。”蕭紹見母親著急,忙出言安撫。

    從三月到現在時日可是不短了,兒子卻只說靖國公並無性命之憂,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蹊蹺。

    “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事,你老實說,再不許瞞我。”

    “其實這事也該叫母親知道的,蕭玥那丫頭膽大包天,居然與人合謀,從戰場上將重傷的岳父私藏了起來。”說著蕭紹看了老王妃一眼,“這怕是從前的事叫人打聽出了端倪,拿岳父做誘餌引她上鉤的,偏她也真敢以前倒是我小看她了。”

    老王妃聽了氣的直拍桌子,“這個三丫頭,自小脾氣就左性,人蠢膽子還大,真不知以後還要惹出什麼禍事來。”

    “母親不必動氣,為了這麼個人也不值當的,”蕭紹端了茶遞給她,勸到“此事珍姐兒還不知道,您只記得別在她面前露了馬腳。至於岳父哪裡您更不用擔心,如今他的傷也好了,小小一個蕭玥還奈何不得他。”

    老王妃點頭,“我知道,沒得讓珍姐兒跟著一塊兒鬧心。”這事關鍵是噁心人,“還有什麼事,你一併說了吧……”

    “吳側妃進府前的事您知道多少?”蕭紹之所以會這麼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個母親的手段,就算吳側妃是父親同意納的,可這裡頭若是沒有母親點頭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吳側妃進府前母親對她之前的種種必然了如指掌。

    “好好的你問這些做什麼?”老王妃看著兒子,表情有些奇怪。

    “她進府前有個心上人,後來被吳將軍拆散,兒子說的可對?”

    老王妃看著兒子沉吟一瞬,這才若無其事的說到“這都多久前的事了,還提他做什麼。”

    “兒子要提的並不是這事,那人後來不知怎的當了和尚且頗有些名聲,關鍵是替林姝傳信的人正是他身邊常年服侍的一個僧人。”說著蕭紹皺眉,到現在也無法確認法印到底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老王妃再不想裡頭竟還有這些事,她搖了搖頭,“不管如何,吳側妃的為人我還是信的過的,她既然答應進府跟了你父親,又生下兩個孩子,那麼就必然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父親和王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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