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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可是特特來接我的。。。。。。”
周寶珍提著裙擺,微喘著氣仰頭對著蕭紹問到,臉上明媚的笑容直晃的人眼花。
“珍姐兒——”
蕭紹微皺了眉,滿臉不贊同的看了跑到自己身前的小丫頭,待見到對方笑靨如花的抬頭看向自己,臉上的表情乖巧又討喜,又不自覺的柔和了臉色。
周寶珍留意蕭紹臉上的神色變化,偷偷的在心裡吐了吐舌頭,好險差點就要惹到表哥。
“表哥——”
待丫頭上來替她整理好了衣裳裙擺,周寶珍這才端端正正的朝蕭紹行禮,聲音裡帶著她特有的嬌軟和親昵。姿態優美動作如行雲流水,此刻少了些剛才的跳脫,就又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大家閨秀了。
“嗯。”
蕭紹微笑著看了她,就見小丫頭比自己走前好似長高了一些,只那身子看著總比同齡人要單薄些,就如那薄胎白瓷細頸美人瓶,充滿了精緻又脆弱的美感。
“給你的。”
蕭紹從袖裡取出一串拇指大的明珠替她帶上,深綠色紗衣繡金線花鳥與瑩白的明珠在周寶珍胸前交相輝映,更襯得她整個人直如那明珠美玉一般。
蕭紹看在眼裡,滿意的點了點頭,珍姐兒這孩子長得好,任何珠玉寶石都奪不走她的光彩。
周寶珍欣喜的看著自己胸前的明珠,顆顆皆有拇指大小,珠身渾圓,珠光瑩潤煥彩,一看便不是凡品。
“喜歡?”
見周寶珍點頭,蕭紹也是一笑,心想吐蕃皇室的珍品,這小丫頭要是還不滿意這再好的也就難尋了。這珠子是他活捉小王子後吐蕃贊普為救兒子送來的大批珠寶其中的一件,當然也是最珍貴的一件。
此刻見周寶珍高興,蕭紹心想這小王子還有些用處,至少能哄我們珍姐兒一笑,倒也不枉本世子率大軍活捉你一回。
馬車粼粼往宮中而去,周寶珍時而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明珠,時而又側頭看看騎馬隨在車旁的蕭紹,心裡說不出的歡喜。
在宮門處下了車,蕭紹將周寶珍從車內抱下來,牽了她的手準備往皇后宮中去,這宮中他是慣來的,因此也不需小內侍領路。
都說外男無詔不得入宮,可蕭紹情況特殊,作為定南王世子他自幼便在宮裡同諸位皇子一起讀書,後來先太子去後他更是時常入宮陪伴皇后,因此皇上便特許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后宮中。
周寶珍下車時心裡還想著一會兒該不會遇上三公主吧,這麼想著便是一樂,也不知道自家老虎表哥對上三公主是個什麼情形。
“定南王世子。。。。。。”
只是兄妹兩個剛一入宮門,三公主沒遇上倒是遇到了她的哥哥二皇子。
就見二皇子身材高大,穿一身深朱色皇子常服,容貌同三公主並不如何相似,不過也是個樣貌清秀的美少年。
只是周寶珍看他臉上的神色仿似不大對,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家表哥,想來京中傳言,二皇子和定南王世子兩個自小便是對頭,如今看來果是如此。
“二殿下。”果然,就見自家表哥只隨意的朝朝對方拱了拱手。
“皇后娘娘有孕,想必世子昨夜高興的都沒睡著吧。”二皇子揮著手中的扇子看向蕭紹,嘴裡說出的話周寶珍聽著怪酸的。
“娘娘有孕自是喜事,難道二殿下昨夜睡著了?”蕭紹背手而立,面無表情的看了二皇子,嘴上卻是一點虧也不吃的。
“你。。。”二皇子氣結瞪著眼睛看向蕭紹,繼而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高聲到:“皇后娘娘有孕,本殿下自是開心的。。。。。。”說著二皇子湊到蕭紹耳邊不懷好意的低聲說到:“本殿下還等著娘娘給我生個漂亮的小妹妹呢。。。。。。。”
說著二皇子後退一步,一臉得意的看向蕭紹。哼,不過是個異姓王的兒子,卻敢不把他這正緊皇子不放在眼裡,遲早有你後悔的一天。
蕭紹站在宮門下目送二皇子帶人揚長而去的背影表情莫測,末了牽起周寶珍的手繼續向宮中行去。
周寶珍走在他身側,心裡想著上次李寶珠說的,如今二皇子最得皇寵,想著表哥雖說身份尊貴,可對方到底是皇子,如此爭鋒相對萬一有事可別再吃了虧才好。
“表哥?”周寶珍拉了拉蕭紹的袖子。
“嗯?”蕭紹一低頭,就見小丫頭一臉擔心的望著自己,心下有些歡喜,想到底沒白疼這孩子:“何事?”
“三公主和二殿下長得一點也不像。”
看似無理纏頭的一句話,蕭紹卻明白她的意思,因說到:“公主肖母。”
周寶珍恍然,二殿下和三公主乃一母同胞,然兩人卻長得全不相像,那既然三公主長得像母親,那二皇子無疑便是長得像陛下了。父母多半會偏愛長得像自己的孩子,那二皇子得寵也就無可厚非了。
此時已是六月中,此處離棲鳳宮頗遠,而宮中因為種種原因也不會多植花木,因此一路走來全無半點遮蔽,很快周寶珍便氣喘吁吁起來。
蕭紹見她這樣,便放慢了步子配合她,並用身子替她遮擋陽光,可饒是這樣周寶珍還是被曬的雙頰緋紅,看著倒比平日裡多了幾份活力。
一行人剛轉過一處宮室,便見二公主帶了一個小宮女從遠處行來,看樣是正從棲鳳宮裡出來。
兩人無法只得在路邊站了,待二公主走近,蕭紹才拱手,口稱“公主”便算是行過禮了,周寶珍也跟著朝二公主行禮。
二公主微笑的看了兩人,口中笑著不必多禮,樣子甚是親切。
“本公主還未恭喜世子天縱英才,又為我大魏朝再立新功呢。”
二公主今日仍是一身半舊衣裙,打扮的也很是樸素,別說是同妹妹三公主比,便是跟周寶珍這大臣之女比起來也是多有不如的。只是她仿佛並不在意,說話行事溫和大方,即不失皇家公主的氣度,又不會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這本就是臣份內之事,當不得公主一聲贊。”蕭紹表情不變,說話的樣子卻是比對著二皇子還客氣些。
二公主見他這樣便微微一笑,轉而同周寶珍說起話來。
“周七姑娘倒是少見,聽說令兄前些日子受傷,如今可都好了?”
“回公主的話,家兄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只再養些日子便可痊癒,多謝公主殿下關心。”周寶珍見二公主問自家哥哥低頭便恭敬的答了。
二公主看著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才十歲的年紀眉眼間便已是說不出的精緻,剛才看著定南王世子護著她一路行來的摸樣,真是個好福氣的人。
二公主的目光從周寶珍胸前的明珠上划過,微微一頓繼而便朝兩人笑到:“兩位想必是來看望皇后娘娘的吧,我剛才去給娘娘送佛經見王妃和郡主已經到了,兩位也趕緊過去吧。”
“如此便多謝公主。”
二公主沖兩人一點頭,便帶著小宮女往岔路上走了。蕭紹等二公主走遠了才又牽起周寶珍往皇后宮中行去。
二公主一路頂著烈日往回走,想著最近天氣熱,母親不思飲食,今天給皇后娘娘送自己抄的佛經,皇后娘娘賞賜了半斤血燕正好可以用來燉給母親喝,也好給她補補身子。
倒是跟在她身側的小宮女有些替自家主子抱屈:“公主,你看見周姑娘胸前的那串明珠了嗎,那樣好的東西恐怕就是宮裡也沒有幾串,她倒是這樣就戴出來了。”自家主子是公主還沒有那樣的好東西呢。
二公主聞言微微一笑卻並不說話,小宮女像是得了鼓勵,越發皺起眉來抱怨到:“說起來公主你辛辛苦苦抄了一月的佛經才只得了皇后娘娘半斤血燕,那周家姑娘奴婢看她嬌怯怯的倒比您還尊貴些呢。。。。。。”
“放肆——”二姑娘皺眉看向那小宮女,壓低聲音訓到:“皇后娘娘也是你能編排的,都是我把你給慣壞了,現在什麼話都敢說,以後有什麼事我可保不住你。。。。。。”
小宮女也自悔失言,忙跪地請罪不迭。
“呦,這不是我那心善的二姐嘛,怎麼這大毒日頭底下倒罰起小宮女來了。。。。。。”
就聽一個略顯張揚的女聲,二公主略皺了皺眉,對了地下的小宮女說了句“起來吧”這才轉向三公主笑到:“原來是三妹妹,這大熱天的妹妹這是往哪兒去?”
“不過是閒逛罷了,沒想到倒讓我看了出負荊請罪的好戲。”三公主看二公主有些戲謔的說到。
二公主不理會她的風言風語,只看了她平靜的說到:“我還有事,就不耽誤妹妹閒逛了。”說著就想帶了小宮女離開此地。
“哼,虛偽。。。。。。”三公主看了二公主的背影,不屑的說了一句。
“哦,對了,三妹妹想必還不知道吧,定南王世子入宮了如今正在皇后娘娘那裡呢。”說著二公主微微一笑:“哦,對了同來的還有周府七姑娘。。。。。。”
“哎,你這人真是討厭,怎麼不早告訴我世子來了,哼就知道你不是個好心的。。。。。。”說著,三公主也顧不上其它一跺腳帶著人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嘎嘎升級打怪開始啦
☆、胡鬧
三公主帶著人匆匆往皇后的棲鳳宮趕,可惜只來得及看蕭紹同周寶珍兩人邁進棲鳳宮的背影。
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即便驕縱如三公主在棲鳳宮門前也是不敢造次的,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腳,心下有些惱怒的想著跟著自己的這些人也該好好敲打敲打了,定南王世子進宮這樣的事,他們居然都沒有事先得到消息。
“留兩個人在這附近看著,只要定南王世子一出來,就讓人來通知我。”
丟下這麼一句話,三公主便帶著人悻悻的往秦淑妃的玉華宮裡去了。
周寶珍跟在蕭紹身後進了棲鳳宮,路過前庭時自然就被那株石榴樹吸引了目光。記得上次來時榴花尚開,紅艷如火。如今那榴花早就謝了,只留下一隻只半紅半黃的果實掛在枝頭。
“表哥,也不知這果子甜是不甜。。。。。。”周寶珍回頭,半側了頭衝著蕭紹嬌俏的問到,表情甚是苦惱。
“想知道,等著果子成熟叫人給你送去嘗嘗不就知道了。”蕭紹也正背手看了這石榴樹,見了她這摸樣心下有些可樂,這時候大概也只有這小丫頭能沒心沒肺的琢磨果子甜不甜的事了。
“好了,這果子且吃不得呢,咱們先進去吧。”
領路的宮女垂頭在一旁候了,聽了兩人的話暗在心裡咂舌,都說皇后娘娘最疼世子這個侄子,如今看來果真如此,這宮裡的東西世子連問也不問一句,便做主將東西許出去了,恐怕就連陛下在皇后娘娘這裡也沒有如此底氣呢。
就如同上個月,新晉的呂貴人說是想討皇后宮裡的一隻榴花取個好兆頭,只是她自己不敢來,倒攛掇了陛下替她出頭,結果自家娘娘只似笑非笑的看了陛下一眼,這事也就沒有下文了。。
哼,什麼取個好兆頭,在今年之前宮裡誰不暗地裡笑話娘娘宮裡的石榴樹只開花不結果?呂貴人如此無非不過是占著自己有孕,想顯得與別個不同罷了,結果到底鬧了個沒臉。
只是娘娘自來不耐煩同這些女人計較,倒是那呂貴人自己覺得丟人,好些天不敢在宮裡走動。
如此想了,那宮女的態度越發謙恭起來,只見她躬身帶兩人穿過前廳往那正殿而去。
皇后在殿中坐了同嫂子和自家侄女說話,老遠見庭院裡蕭紹牽著周寶珍從外頭行來。此時周寶珍正仰頭同蕭紹說著什麼,雖然自家侄子面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可皇后看著他也全然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皇后看的一笑,想著珍姐兒雖說年歲小了些,可同侄子站在一處倒也般配。
蕭紹牽著周寶珍行至殿門處,迎面而來的清涼之感讓一路行來形容已有些狼狽的周寶珍鬆了口氣,好涼快啊。
她心下一喜,正要抬腳進殿,不想卻被蕭紹一把拉住了,有些疑惑的回頭,就見蕭紹正皺眉對身邊的宮人吩咐到:“將殿內的冰盆撤去兩個。”
周寶珍自來身子就弱,大毒日頭底下走一遭,本就擔心她吃不消,如今這殿裡又放了冰盆,如此乍然冷熱相交,如此一激的回去非得生病不可。
宮人愣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除了皇帝她們還從沒有見過有誰能越過皇后在這宮裡發號施令的呢,一時之間宮人皆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你這孩子,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胡鬧的?”柳王妃無奈的看向兒子,一貫的霸王性子,到了宮裡也不知道收斂些。
“嫂子這是做什麼,我就喜歡紹兒的性子,這才像咱們蕭家的男兒呢。。。。。。”皇后倒是心情頗好,看著蕭紹那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還愣著做什麼,你們難道沒聽見世子的話?”皇后見眾人沒有動靜,不由的沉了臉。
宮人見皇后不悅,這才一個個忙不迭的進殿來將那放在殿角的冰盆抬出去兩個。 蕭紹見人將東西抬了出去,這才拉著周寶珍進殿來。
待兩人行過禮,皇后將蕭紹叫到身前細細看了。昨日宮宴上人多,她也不好將侄子叫到身前細看,今日見他人比起走前好似更高大挺拔了些,人也更沉穩內斂,這才滿意起來,也是這個侄子自小便有大半時間在軍中,想來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待見了蕭紹身側嬌俏可人的周寶珍,皇后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招手將她叫到自己身前。但見她一身錦繡打扮,漂亮稚氣的臉上一派輕鬆閒適,全無一般閨秀見到她時的緊張和拘謹,看的人無端心情也輕鬆和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