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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寶珍回復,到上房去向柳王妃問安,就見柳王妃身邊有一逛穿戴體面的媽媽正笑看了自己,寶珍心下疑惑,這個媽媽眼生的很。
柳王妃將她攬到懷裡,撫了她的頭問到:“回來了,玩的可高興?”
“嗯,”周寶珍點點頭“表哥給了我一處大大的莊子。”說著她掄圓了胳膊比劃了一下,意思是那莊子真的很大,而後有眉開眼笑的說到:“姨媽,表哥還給了我一匹嗎,叫飛奴,漂亮溫順的不得了。。。。。。”
柳王妃笑聽了周寶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心裡滿是不舍,可是想著妹妹在家裡盼女兒心急如焚,也不得不打斷了她的話,指著身旁的劉氏說到:“珍姐兒,這是你母親身邊的劉媽媽,你明兒個就該回去了,你母親特特派她來給你說說府里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們單純可愛又善良的珍姐兒要回家去了
☆、眾生(二更)
第13章歸家
這裡,周寶珍帶了劉媽媽回房,讓葉媽媽先陪著說話,自己帶了丫頭回房換衣服去了。
這邊,明雪帶了明雨幾個迎上來,一邊伺候著周寶珍洗漱,一邊向她說到:“姑娘,您的東西都已經歸置的差不多了,大部分的箱籠按王妃的吩咐白日裡已經運往公府去了,還有王妃派了錦繡和鳴翠兩位姐姐先行往那邊府上替你安置東西去了,也免得明日裡忙忙叨叨的再委屈了您。”
“又累姨媽費心了。”周寶珍聽了這話,顰眉有些傷感的說到。
“姑娘可萬萬不能這樣想,在王妃心裡,想來您和郡主是一樣的,還有王妃的意思是除了淺碧等原就跟著姑娘的姐姐們,奴婢和明雨兩個也跟著您回去。”說著拉了明雨兩個人沖周寶珍福了福,笑道:“奴婢們以後可全指望著姑娘呢。”
這話說的周寶珍也是一笑,故作老成的拍了胸脯到:“好丫頭,你們這樣伶俐,我自然是疼你們的。”
這邊周寶珍換了衣服從內室出來,往錦榻上坐了,葉媽媽忙上了盞紅棗桂圓茶給她,周寶珍喝了茶,方才看向在一側站著的劉媽媽說到:“媽媽請往榻上坐,明雪給媽媽沏碗好茶來。”
劉媽媽如何敢往榻上來,再三推辭之後在離周寶珍不遠處的一處繡墩上坐了。
“媽媽,家裡祖父母還有父親母親可好。”
“回七姑娘的話。。。”劉媽媽正想起身回話,便被周寶珍給按住了:“媽媽是母親身邊的人,咱們坐著說話便是。
劉媽媽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忙欠身說到:“家裡國公爺和夫人都好,世子爺和世子夫人也好,只是世子和夫人想姑娘的緊,尤其是夫人,每每想到姑娘不免就要流眼淚。。。。。。”
這邊主僕兩有問有答,劉媽媽見周寶珍年紀雖小待人卻親和的很,而且說話行事條理分明一絲不亂。心下不由替夫人感到慶幸,可見是王妃用心教導了的。
劉媽媽受世子夫人的委派,到王府來將那邊府里許多不能放到檯面上說的事情皆隱晦的對寶珍提了提,正所謂響鼓不用重捶,周寶珍霎時便對國公府里錯綜複雜的關係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由此,周寶珍知道了些以前姨媽沒有和自己說過的事情,比如二嬸是祖母的內侄女,有些事情上祖母難免偏袒些。還有因為二房沒兒子,四房的花姨娘一直攛掇四叔想將她生的六少爺過繼給二房。還有二房和五房因為祖父將恩蔭給了五叔,因此兩個嬸嬸間有些齷齪。
劉媽媽又著重跟周寶珍提了提府里的二姑太太。二姑太太雖然行二,卻是國公府里唯一的嫡女,從小自是寵愛非常,因此養了一副霸王似的脾氣,自出嫁後,倒有一半時間住在娘家,起先世子夫人還勸一勸,可後來見她實在不知好歹,又有國公夫人護著,便只好由她去了。
“不過,說起來到底與姑娘不相干,姑娘只要記得以後見著二姑奶奶躲著些也就是了。。。。。。”劉媽媽到底是做下人的,凡是也不可說的太過,只能如此提醒周寶珍一番。
周寶珍聽了心裡暗鬆了口氣,心想雖說比王府里亂些,可好賴自己這一房還算清淨,而別的房裡也不算亂的太出格,況且自己身為晚輩,想來這些事也扯不到自己頭上。
這邊周寶珍正和劉媽媽打聽家裡的事,殊不知國公府那邊此刻也正沸沸揚揚的在議論她呢。
這天,二姑太太正因一件事和婆家鬧的不痛快,因此便帶著小兒子又回了娘家。這車剛過了公府門前的大街拐到角門前巷子裡,就見角門前停了十幾輛大車,好多男女僕役正來來往往的往門裡搬箱子。
二姑奶奶心下納悶,這是誰出門回來了,可誰出門帶那麼些東西?難道是三哥外任回京了?可自己前兩天回來也沒聽說這事啊,再說了就她那三嫂的精明勁,也不可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往府里搬東西。
“去,問問怎麼回事。”二姑奶奶身邊的一個跟車的婆子吩咐到。
不一時,就見那婆子顛著腳回來了,那婆子原本是二姑太太夫家的家生子,此刻只見她笑容滿面的對二姑太太奉承到:“聽說是奶奶您那從小住在王府的侄女要回來了,說是王府今天先送行李來。哎呦真真是奶奶家才能有這樣的氣派,光一個姑娘就有這許多東西。。。。。。”
二姑奶奶先是一愣,才想起來自己的七侄女從小身子不好,因怕養不活一直寄養在定南王府里。待聽到那婆子的奉承話,不免覺得臉上有光,面上不禁得意起來。
二姑太太看著那一隻只四角包銅的樟木大箱,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僕抬著尚且費勁,可見裡面的東西有多著實,心下也不禁暗暗納罕,都說定南王府豪富,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就單一個小丫頭寄住幾年便得了那麼些東西。
繼而又想到自己雖說嫁到了侯府,可丈夫卻是次子,並無爵位可繼承,將來分家必比不過大房,自己雖說嫁妝豐厚可比起公侯府第那也是差遠了。長子今年十三歲,如果能娶了這個侄女,那麼至少一份豐厚的嫁妝是跑不了的,再說還有自家大哥這樣一個有實權的舅舅兼岳丈,還愁兒子以後沒前途?搞不好,連侯府的爵位都能想一想呢,誰讓大嫂沒兒子呢。
這麼想著,二姑太太不僅暗暗埋怨自己怎麼沒早想到這一茬,急急的趕往上房找母親朱夫人商量去了。
而靖國公府二房上房裡,二太太小朱氏此刻也正在聽心腹陪房林媽媽說寶珍行李的事。
“哎呦我的奶奶您是沒看見,光箱籠就拉了十幾大車,聽說隨車還有六個針線上的人和兩個廚子,哎呦我的老天爺,咱們整個公府針線上才幾個人,她一個小姑娘能穿多少?再有咱們府里可只有夫人那兒有小廚房,她倒帶回來兩個廚子,這些都算誰的,難道都要公中出不成?”就見林媽媽表情誇張的跟主子描述自己打聽到的事,一邊在心裡嘖嘖稱奇,都是公府里的姑娘,自己房裡這幾位可就差遠了。
“奶奶您說,雖說是親戚家,可也沒有讓替人自己養女兒的道理,再說世子爺那樣的人,能占人這便宜?這些年還指不定貼補進去多少呢。”
這一席話,說的小朱氏頭上青筋蹦,手上的帕子都恨不得扯爛了,只見她咬牙瞪向林媽媽恨聲到:“閉嘴,這些也是你能說的?”
心裡卻恨得不得了,想當初姑母的意思是要把自己說給世子表哥的,結果姑丈做主聘了柳氏,不然這府里的當家太太就是自己了,那還有柳氏什麼事。
離大房院子不遠的一條岔道上,花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扶了小丫頭的手看人往裡搬箱籠,一邊嗑瓜子一邊嘴裡嘖嘖有聲的和小丫頭說到:“我的個老天爺呀,這麼些東西,她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折了壽,這那是個孩子啊,怕是個活祖宗吧。。。。。。”
四房的上房裡,四太太趙氏正在低頭抄佛經,丫頭楊枝從外頭進來,也把這件事當成新聞和四太太學了一遍,邊說邊有忐忑的問到:“不知道這位七姑娘的脾氣如何,看這做派,想來脾氣也該不小吧。”
趙氏聞言看著楊枝微微一笑,說到:“做你的事吧,管這些做什麼。”
五房裡,五奶奶齊氏正在炕上逗女兒宛姐兒玩耍,就聽丫頭紅綢進來如此這般學了一邊,又笑著說現在滿府里怕是有一多半人都跑去看熱鬧了,然後感嘆了句:“這位七姑娘可真是好命,就連生個病也是掉進了福窩裡了。”
齊氏聽了好笑的看著她,嘴裡笑罵到:“一般也跟著見過些世面,怎麼這般眼皮子淺,歷來軍功最富,想那定南王府是什麼地方,只怕皇上的私庫也比不上他們家。。。。。。”說著她就冷哼一聲,有些不屑的說到:“這剛哪到哪,還有他們眼紅的時候呢。”
正院上房裡,二姑奶奶喜滋滋的和母親說了自己的想法,朱夫人看著她半響無語,心想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長了副聰明面孔笨肚腸。
“這件事你就不用想了。”朱夫人看了女兒淡淡的說到,接著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皺眉問到:“不是前兩天剛回來過嗎,怎麼今天又回來了,你一個出嫁的姑奶奶,三天兩頭往娘家跑算怎麼回事?”
“還不是我那好大嫂,好好的弄個什麼遠方表妹到府里來住著,誰知道安的什麼心?哪成想那表妹半個月裡倒偶遇了我們家二爺三回,我氣不過就去大房問大嫂是個什麼意思,那表妹又在那裡要死要活的說我污她清白,這不我不耐煩理她們,就回來了。”二姑奶奶有些氣哼哼的說到,心想就她那大嫂慣是個外表賢良內里藏jian的,弄了個不三不四的表妹在府里住著指不定打什麼主意呢。
“什麼?你就這樣回來了?”朱夫人詫異的看著女兒。
“對啊,反正這事已經驚動婆婆了,我婆婆不是一貫覺得大嫂比我強嗎,這會子讓她們自己纏去,我可不管了。”二姑奶奶說著自得一笑,想想今天自己把那哭哭啼啼的表妹往婆婆跟前一送,大嫂的臉色可真叫一個好看。
朱夫人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有氣無力的問到:“那女婿呢?”
“他今天出城去了,沒在家。”二姑奶奶心想,這點成算我還是有的:“再說我已經讓人給他捎信,把今兒的事都和他說了,他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珍姐兒單純的生活要翻篇啦
再說她年紀漸長,碰到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歸家
夜裡,周寶珍坐在燈下,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兩隻紫檀嵌螺鈿匣子。
其中小的那隻裡面是滿滿一匣子面額從五兩到百兩不等的銀票,是表哥蕭紹特特給她預備的零花錢,怕她乍然回家人事都不熟悉再受了委屈。另還替她準備了幾百個封賞,預備著給她出門或在家時打賞用的,都交給丫頭們收起來了。
表哥做事向來貼心又周全,只要他願意,便能事事替人打理妥帖再沒有什麼要操心的了,這樣的人當表哥自是好的。
想到這裡,周寶珍笑了笑,京里都傳表哥為人最是風流,聽說包括公主在內的京城眾多貴女為她爭得頭破血流,卻沒有一個人說他不好的。表哥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即便是他負了你,也要讓你對他恨不起來。
另一匣子裡是兩處莊子的地契,東大街上四間相連的鋪面房契還有京城最大的珠寶店珍寶齋的乾股文書。
其中一處莊子是定南王給的有田八十頃山林兩座,一處是蕭紹給的,有田二百頃還有帶溫泉山林一座。東大街上的鋪面是柳王妃給的,如今租給了一家綢緞莊子,每年有五千兩的租金,至於珍寶齋的乾股那也是蕭紹給的,每年有幾萬兩銀子的分紅。
聽底下的小丫頭說過,二十兩銀子就夠外頭的一大家子過一年了。想她自幼受王府之恩甚重,如今尚且未能回報一二,卻又受到這樣饋贈,即便是她從小見慣富貴也難免有些不安。
“表哥——這些東西。。。。。。”周寶珍對著蕭紹有些猶豫。
將他的不安看在眼裡蕭紹心裡一笑,這孩子自小養的嬌貴,並不知金銀為何物,如今這樣顯然是聽見人說些什麼了。
“珍姐兒,外頭幾兩銀子便能買個小丫頭,而你身上的這件錦衣一百個技藝熟練的織工一起織半年也只得半匹,還有你慣喝的雀舌每年貢到宮裡也不過五斤,你鞋上的東珠像這樣圓潤大小的,所有採珠人忙活一年也不見得能得百顆。。。。。。”說著,蕭紹沉了臉,兩眼盯了她沉聲問到:“我說的這些,珍姐兒你明白嗎。。。。。。”
周寶珍有些心驚,從小便長在這富貴綺羅叢,知道王府富貴可不想卻奢靡至此,因此瞪大眼睛問到:“那養我豈不是很費銀子?”
蕭紹聞言失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悠悠然的到:“你,表哥還是養的起的。”
周寶珍偏頭想了想,貢品都喝進自己嘴裡,穿到自己身上了,心下未免有些不安,小聲向蕭紹問到:“奢靡至此又豈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蕭紹聽她的話,心下未免有些歡喜,感嘆她小小年紀便能想到這些真是孺子可教。又想她倒底還是年歲小了些,經的事也少,因此難免容易被別人的幾句話左右。
“男兒陣前拼殺,這得的也都是我該得的。”蕭紹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到。
周寶珍有些疑惑,覺得表哥說的有道理,可是又好像有那裡不對,只是以她如今的年齡和經歷,一時也不能想明白,便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